陶承 • 吴运铎
| 发布日期:2013年06月1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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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共产而革命,成共产党革命名人的人成千上万,又偏偏遭本党历次革命革掉命的,或者差不多就没了命的名人,要是认真统计,必是可计其数。但本党知此必定惹火烧身,本党终了革命,所以不作为。其中,几多小卒,舍生忘死革命,被标榜过,再被糟蹋过,即使有过文字的记载,垂名下来,但人已卒,纵然有文字书,我估计现今读之者寥寥。
年少时,我读过《我的一家》和《把一切献给党》。
《把一切献给党》的作者是吴运铎,他在新四军里因为造枪弹,把自己的眼睛炸瞎了一只,坏了另一只,手指头也炸没了几根。我一直记得这个人的名字,记得书上的这个情节。
《我的一家》的作者是个女的,姓陶,名字不记得了。
两位我都见过,见的时代不一样,我的年纪也不一样,背景更不一样,但却有一点一样,那就是他们的革命精神对我都没影响。
他们的革命目的是为了共产主义,而我的革命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工作,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前大家的工作都叫革命,革命工作;有工作就是党的人,就不是在社会浪荡的人,工作就是革命工作,赚钱养家是事实;另一方面,文革初期的革命,是闹革命,破“四旧”,斗“牛鬼蛇神”,当时自己年青气盛,以为再逢“五四运动”,当然的“五四青年”,热血在荷尔蒙的激动下,连射精都背诵《毛主席语录》。
陶姓的老革命和把一切献给党的吴运铎,在那些年里,嘿嘿,坐牢的坐牢,被迫害的被迫害。我虽然投身文化大革命的革命,但没参与这些。
现在知道二人的些事,是上网看来的。
《我的一家》作者是陶承,书是根据她的口述,由工人出版社1953年出的版,其年她足60岁。
见到她,是我在武汉大学附中读初二的时候,地点在后来的武汉市第十四中学所在的昙华林,时间是1959年。
有一天的上午,全校初高中学生和教职员工全体集合在操场,坐自带课椅,听报告。
操场靠近教学楼的一边是条路,路基垫高有一米,所以无须搭台,搬一张课桌,再拿一张老师办公室的木椅,放在路上,连台布都不用铺,安个扩音器的喇叭,得!
校长介绍说请《我的一家》作者陶妈妈做报告,陶妈妈就接着做报告。
那天阳光照耀,既不热,也不冷,大家都穿单衣,应该是春末,要不就是秋日,否则晒那么个把钟头人群一定会有躁动,但全场静静。
应该开头和结束时,我们会有鼓掌的。
应该讲的就是陶妈妈一家的革命故事。
不记得这些。因为故事是过去的,我们又不会再有特务啊,再来国民党啊的。所以,能记得的就是陶妈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头前加姓称“妈妈”,是湖北、湖南流行的习俗,尊而敬谓之。
陶妈妈,湖南长沙人,生于1893年,卒于1986年,得93足年。我们听她报告时,她周66岁。
《把一切献给党》的吴运铎,湖北武汉人,1917年生,卒于1991年,得74足年。
由福建省总工会主席和宣教部部长的带领,去拜访吴老,那是1983年12月在北京开全国职工思想政治工作座谈会期间。这一年他正好也66岁。
倘若也按湖北、湖南流行的习俗,尊而敬之,则当称谓“吴爹爹”或者更乡下的“吴嗲嗲”。但是,还都以革命的“同志”称呼未必都革命到底的同志。
我那年37,在邮电以工代干,还革命,相对文革,成熟许多,知道自己革命差不多到头了。后来,全中国都口是心非革命,权贵集团在钻营掠夺搜刮革命的成果,没有了革命,真的没革命,工作也就是赚钱。而且就在革命终结者的“继续改革”声中,我退了,休了。
吴老当时已经退了,休在家。他最后的职位是第五机械工业部科学研究院副院长、顾问。
他的家在单位宿舍的最高层,4楼。不大。家具简陋而且旧。墙壁上到是挂有别人的敬赠。
家里就他独在。
说了些话。
说什么,我忘了。
带我去的领导见他有一写字台,请他给我题词。
吴老问我:“写什么好呢?”
我说:“就写您那本书的书名吧!”
他从桌面抽了张宣纸,用大毛笔写了条幅,真的就是书名,又在我的笔记本里用小毛笔写了一段寄语。
我从不把这些名人的题写和赠予拿给家人看。没必要。
一本《我的一家》那时0.33元,网上旧书店现在卖13元。许多人会将名人的遗墨拿出来拍卖。这些,我都没想过。
为共产而革命的名人,像陶妈妈,像吴老这样,能清清白白,双手空空,得不到共产财富而去的,乃小卒之卒。
我尊敬他们,日志之。
2013-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