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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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配

   发布日期:2012年08月17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吸过的灭了火的所剩香烟,有三说:烟头、烟屁股、烟蒂。
      用过的剩余不多的肥皂,有叫“肥皂头”的,没叫“肥皂屁股”的;别的地方有没有叫之为“肥皂蒂”的,我不知道,只晓得福州方言有此一词。
      自我自己会扒饭吃的那一天起,我的母亲就叮嘱我:“饭粒扒干净了!”“饭粒扒不净,大了讨老婆是个麻脸。”
      我不懂“老婆”拿来做什么的,但麻脸很难看是亲见的。
      如此延续,当时的饭粒都扒的干净,以后讨的老婆也没麻脸,但是离婚了。
      因为结婚当晚新房的一只玻璃杯被老婆不小心打破了。
      杯具。
      然而,却有一个与其说是习惯,不如更确切的说是一种精神一直延续迄今。
      这便是——节俭。
      我的母亲会将一块肥皂完全用完,连肥皂蒂也不多见剩余。即使有那么二三次,被我偷来泡成肥皂水吹泡泡,也被斥为:“这细囝光晓得玩!”
      小孩子不玩还要去赚钱不成?
      直到自己赚钱了,扳着手指头划算着用有限的那一刻开始,才发现连买块肥皂也比较个价格的“分”和肥皂本身的“寸”来。
      我会将肥皂蒂积攒在破了的补过的再不能穿的袜子里,包起来,合着所。
      这做法,到现在我们家还这样。
      再说它是一种家风,难免凄凉。再说它是一种精神,当然失色。且自作为惯常,得到后生的留用。
      我不属赞美三寸金莲的古董商,也不是《雷锋日记》的雷锋,我是我的母亲的儿子。
      所以,我常看肥皂蒂。
      看肥皂蒂,心里多种干净。
      看饭碗,心里有一些好笑。
      有过连肥皂盒也舍不得买的日子,那些年月便是拿只捡来的破搪瓷碗来放肥皂。
      搪瓷碗虽然破边破里破外,但破的都是搪瓷,生锈的地方不在碗底,所以里面的剩水会慢慢融化了肥皂蒂,使之成粘液,用起来反倒更便捷。
      于是,当年多了一种用法。
      于是,现今多了一分回忆。
      于是,有了这样一篇联想。
      没有人买香烟说:“我要带屁股的。”
      抽着,吸了,灭了,不就有烟屁股了吗?
      人的嘴巴,怎么会一直在衔着、叼着、亲着、吸着“屁股”?
      肥皂蒂。
      饭碗。
      这本不相干的二物,居然成为我的尤物!
      我想起般配,婚姻的般配。
      看起来不可能的,不合理的,事实的社会是存在的。
      玩味于此。
 
                                2012-08-15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