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缘断续】
我1961年入华中师范学院第一附属中学,分在高一(四)班;到高二时,重排班别,分到三班,直
到1964年毕业未再变动。
毕业后一二年里,我还与上大学在成都的郑道芳、张均斌,在郑州的李悠光通过信,其中,与张均斌
的保持时间最长,直到1979年各方地址变动,全部同学的联系完全中断。
1982年10月,在太原工作的董慧文偶然在某天《工人日报》的头版看到一篇报道,虽然我已改用字
来代替我在学时的名,但她认为文中的人即是我,于是查找到单位,并以信件的方式最终联系到我,又由她提供了一些同学的情况。这一失而复得的事情颇让我感动良久。
1985年10月,应湖北省总工会的邀请,我为之“工人书评员培训班”做为期三天的培训工作。此事我告知了在武汉工作、又是我唯一时有联系的郑道芳。他不但自己到文化宫来看望我,还通知了几位同学,由周敦礼临时召集到阅马场一家小餐馆吃了晚饭,然后又一起去了母校,上了教学楼,找到原班级所在教室,认出各自当年的坐位,还请来教过我们数学的老师来合影。很让我激动。其时距离毕业已二十一年。
据说,因此他们开始有了以后的聚会,而间隔几年一次不定。我曾经收到过他们聚会的合影。看到大家,有一种已经参与其中的感受。
1995年董慧文夫妇休假到厦门旅游,格外到福州来看望我,还送了他们特意给我买的505神功元气护腰带。这是我与董慧文分别三十一年后的第一次重逢。高兴之情和对她偶然发现我的存在之感谢,都难以言表。
1997年2月春节期间,我专程去武昌,参加了那一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会见的同学之多,心情的放纵,由那一年聚会的组织者张守华、江天保等,后寄有录像带给各人,即使现今来看,不仅各人分述三十三年间的简况,意义非常,而且联谊的娱乐活动也多姿多彩,何况还是有丰盛的午餐,回味多多。
1999年,罗黎带着儿子钟亚,还有侄子一起旅游,特地到福州来会我,我犹如见到没能同行的钟有才。罗黎送给我一大瓶的维生素C,还让钟亚叫我“干爸”,这是很有点来历的。在学校时,我们有过“七兄弟”,依次是任木生、钟有才、夏有元、李悠光、郑道芳、我、张均斌,所以,我是钟亚的六叔,叫我“干爸”更亲,也是缘分厚重的珍贵纪念。
可惜,2008年,我手机丢失,储存在内的所有人之通讯方式全部随之而去,这以后我的手机号码新买,与高中同学的联系再次停止。
2011年,《春秋农事》网站有一天忽然看见一则吴厚晏的留言,说他正在上老年大学的电脑班,老师教他们将自己的姓名输入在百度上,看看什么情况。结果他发现了我写的其中有他的姓名。我按他留下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他,也因此有了其他同学的联系。他说与我很有缘份:毕业照他在我右侧,1997年聚会,他又在我右侧,而今又能在网上找自己姓名关联到我。因之前,我对照相片,也发现了这无意中的巧合,所以我对他说的很有同感。我再三感谢他的帮助,使我有了第二次失而复得。
【今次促成】
今年,见吴厚晏1月22日他在自己的QQ空间写的日记,篇末:“这个春节是我返城后过的第三个春节。我和我老伴本来都是武汉市城区人,三十多年前,我被某混账部门绑架到乡下,由此我的美好年华,我的锦秀前程被一些王八蛋们给毁灭了(有理无处讲,有冤无处伸)。我不知道我在人世间还有多少天?多少年?我还能过多少个春节?”那最后三个问号使我多少感觉苍凉。于是,我陪他骂了一通那些王八蛋们,再跟帖写道:“老兄苦尽甘来,你还可以过32个春节!放心!祝阖家幸福!”
2月13日,张均斌留言《春秋农事》,其中“现在我们都是近古稀的人,千万要注意保重身体,前几天、吴厚晏告诉我:周大庆也去世了。我们健在的人千万别大意,一定要好好的珍惜生命,你的文章有些使人悲伤,人在世间,不能不伤情,但我们有理由更好地活着,我们还要爭取多见面,现在你在广州的时间要多一些吗?有空来武汉见见你姐姐一家和兄弟们,我今年暑假要回贵州,今年四月上旬高中同学聚会,你能来吗?”
次日,我电话回他:老同学故去的人又增了一位!我想去参加今年的聚会。
他说:以前隔个三四年一聚,后来改了,两年一聚。现在大家觉得还是一年一聚的好,有的同学甚至一年两聚。
3月1日,我告诉他,因为我有春之旅的出行,可否将聚会的日期改在3月9日。
3日收到留言:“剑达兄:我已通知孙昌益、曾春枝、王常鲁、刘福庆、江学德、王贤英、吴厚晏、董寿年、谭有清、郑道芳、钟有才、罗三翠、廖胜利、黄多芝、阮爱枝、范胜昭、魏崇喜、楊桂兰、罗天安、冯顺忠、罗望元、夏友元等二十二位三月十一日上午九点在阅马场湖北剧场门前聚会。另方容、张守华还未打通电话、还有秦娟英、李自清、刘先旭、董慧文、黄培根杜兴有己打通电话、但因各原因均不能参加。秦娟英在广州增城电话……、黄培根在广东中山电话……。他们要我告诉你有机会在那边见面,不能参加的同学均要我代他们向你问好,哦、董慧文还说在山西平遥每年都要举办国际摄影展。特告。均斌弟。”
【真情相见】
久雨不歇的武汉,3月9日竟然放晴。这真所谓天助我也。
武昌阅马场,是辛亥革命武昌起义政府旧址,其左侧不远尚且保有两座湖北省图书馆旧楼,早年我
常在里面阅览室看书。两处建筑物都在当时叫熊廷弼的路上,阅马场在靠近长江的一端,与张之洞路衔接,而图书馆在路的中段,与原先在所千家街的华师一,仅隔那年代规模很小的湖北大学院落。
1985年我与几位同学的聚会也在这里。
故地重来,欣逢同窗,学友情谊,已四十又八年,而距1997年的大聚会又是一十五年。
【重温历史】
武汉的发展如武汉的交通,大而杂,繁而杂,多而杂。致使一大早驱车赶来的人,不得不滞留半路。罗望元电话向组织者报告:车坏在半路了。阮爱枝已经上了车,腰身实在受不了,只得中途回家。
乘等待后来人的时间,组织者按事先计划好的,安排往湖北剧场侧面过,然后就近参观刚开馆不久的辛亥革命博物馆。
孙昌宜向我们介绍他们单位设计这座武汉市地标性建筑物的外观理念。湖北剧场也是他们单位的作品。
《中国历史》课本,我们共同学过。移步其间,是重温百年的家国书本史,或是包括我们亲历的将近半个世纪的社会变迁,没有谁说,却应该有人在想的,从少年到白头,“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欢聚一堂】
今年聚会的组织者,以曾有的经验,将聚会的午餐安排在“艳阳天”酒楼,一厅二桌,如日月同在。
参加的有:董寿年、范胜昭、冯顺忠、黄多芝、江学德、廖胜利、刘福庆、罗黎、罗天安、孙昌宜、
谭友清、王常鲁、王贤英、吴厚晏、夏友元、杨桂兰、曾春枝、张均斌、张守华、郑道芳、钟有才、剑达,共二十二人。
组织者之一张均斌向在座的同学们介绍本次聚会召集的经过;转达了联系上了,但因病、因在外地、因事不能前来的深圳陈百胜、北京戴曼丽、太原董慧文、西安杜兴友、武汉方容、鄂州贺政明、中山黄培根、武汉江天保、南京李悠光、潜山李自清、北京刘先旭、大冶罗望元、增城秦娟英、江夏阮爱枝、九江徐惠萍、安顺张声俐、武汉齐世江他们的问候,以及对未能联系上或无法联系的李金忠(美国)、詹慧珠(泰国)、潘翠萍、彭友刚、逐一作了说明。
组织者之一董寿年在讲话中提倡我们这样年纪的人“三要”:一要“管得住嘴”,什么可以吃,什
么不吃;二要“迈得开腿”,多走动,多活动;三要“放得开心”,有个健康的心理,才有健康的身体。
参与组织的、2010年华师一建校六十大庆,我们班的官方联系人吴厚晏将他如何通过长沙周大庆单
位落实到周大庆已故消息的过程做了讲话。
组织者请夏友元讲话。他说:“我本来在三班,后来分去了二班,所以我参加的聚会是二班那边的。听
说剑达来,我特地来参加你们班的。”
应组织者张均斌的点名,我用武汉话说:“为了这次聚会,我花了两天时间来复习武汉话,想当年,我是外地人,而且我特别叛逆,能在那些年里得到同学们的照顾和宽容,我心存感激。1985年我来,(罗天安插话:“啊!你怎么说着说着又转回普通话去了撒!”)周敦礼召集一些同学请了我吃饭,这事情我记在心里二十六年,所以,我告诉了张均斌,想今天借这个机会,请大家吃一餐便饭。”并在开席之前,说:“我现在举这杯酒,代表我们班的同学,祭先后去世的潘桃英、马恩定、周敦礼、周大庆、余明耀、苏青俊。”这时,场面肃静,第一杯洒在地面……
以后的杯酒情怀无不洋溢着对青春的回忆,对韶华的再握,王常鲁的歌唱的特别动听,而当张守华和黄多芝的《逛新城》,在董寿年胡琴伴奏声里唱起时,同学们不约而同击掌节拍,时光又将我们同时带回到1964年1月1日来临的那一片刻。
交谈的舒心,逗乐的欢快,不语的微笑,还有让大家担心的一醉方休,都成为这一天,这一场,这一时最美好的留影。
【感我至深】
应该说,所有的同学——无论是来了的,还是来不了的,都让我感佩。
更有值得特别记录的:
年已七十的贺政明,从80公里外的鄂州赶到武昌,直到见了吴厚晏、董寿年和张均斌,才知自己到来日期比通知的提前了一天,组织者安排她住宿,她因放不下家,又回去了。
杨桂兰见到我,说:“我身体不怎么好,因为听说你远道来,我就来了。”
得了帕金森病的阮爱枝,因为身体不支,专门打来电话,说了许多“对不起”的话,让我怅惋不已,尤其是她说到:“我这病是治不好的,这一回大家聚会我去不了,还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那哽咽之语传来,我这边暗然泪盈。
钟有才在我3月10日到武汉后,从张均斌打听到我住的酒店,当晚和罗黎来特别说明:次日是他嫂嫂出殡的日子,一早五点就要去;可能参加不了同学聚会;如果聚会时间长,就赶得来。钟有才患糖尿病多年,行动已不大自如的,夫妇如此看重情义,实兄弟手足可以。
董寿年把自己家的张裕金奖白兰地带了来,为大家助兴。
几十年工作在贵州凯少数民族地区的张均斌,带来他学生的儿子送的贵州茅台镇的百年喜运白酒。甚有去苦来甘的意义。
因我不喝酒,叫他替我对付谭友清的来袭,他二话不说,一杯又一杯,醉后说出他的母亲八十九秩寿诞,兄弟姐妹家族庆贺的日期本已定是在3月11日的,就因为我要来,他们家提了前,改在3月9日举行。我听其言语,倍觉此大义大情的可贵。
【后年再回】
聚散匆匆,临别前,除罗天安有事先走,谭友清在医院打吊针醒酒,二人缺席留影,其他同学,连同
最后还是赶了来的钟有才和罗黎,以及他们的孙女,大家又拍了一次照。
互道保重。
相互握别。
问我:“你几时再回来呢?”
我答:“后年。”
2014年,我们高中毕业五十周年。
2012-03-17 07:30~21:53 连续作业14个小时无休息 广州
【2012-03-18 16:49 后记】文中几处时间、人事的错误,已根据均斌弟的留言做了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