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好人二嫂
| 发布日期:2012年03月0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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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姪爱兵捎来话,叫我有去南平也该到她家坐坐,她的妈也七十多的人了。这话初听时,我入耳减半,到得手头停歇,静下来心来,回音重起,由不得鼻子有点发酸。
爱兵的妈,是我的二嫂。堂哥豪娶伊时,伊应该不过十五六七的人,咋地十位数一下子就倒过来了!
豪哥走,有大十来年了。
一辈子打鱼丸、收鸭毛、卖菜籽,劳苦生计的,要不是二嫂起半夜做三更,拖儿带女,做饭煮菜,煎熬洗刷,针缝布补,甘愿以嫂替母安抚养成我伯父伯母亲的遗孤四个,我们家族他们的那一支,哪会有后来这般的人丁兴旺,各家业成。
嫁不嫌贫,为夫为子为家为小叔,劳不说累,苦不皱眉,食一家大小剩饭残羹,不卑我自简陋,不羡人他欢愉,规规矩矩守己,本本分分做人的,我这一辈子就只见过我二嫂一个。
这后十来年,二嫂的日子当然好过了,不再力作,不必辛劳,正可谓苦尽甘来。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没有。
所以,我又想起二嫂在天河坊那破木头房的日子。
从伊进门的那一天,到伊为我伯父——伊的公爹——洁身穿寿衣入殓哭丧的那些日子;从伊五十多年前产下长子世裔,到伊子女成行孙辈绕膝的现在;从伊站在胜利街菜市边摊遭遇风雨交加的寒冬,到伊叫我:“依叔!这几个鱼丸带回去吧!”……
二嫂向来,并且总是,而且永远在称谓时,将自己退到子女的辈去,从了子女的叫法,尊我的父亲为“叔公”,敬我的母亲为“婆”——免去了“婶婆”的“婶”;称呼我,则在通常人家的“叔”的前面加个“依”。一减一增,都是其人心地亲情,自己人需要自己人的含意。。
我过南平。
去过老街。
天河坊还在。
暗自找过侄世裔、世忠、侄孙盛郡,成排成列地回忆起已经在外地的堂哥禧、堂弟正、堂弟平,怀想过已故的堂哥阳,知道爱兵,牵挂起阳的一对子女,以及侄孙盛阳,还有在荷兰的侄世明。
晚辈中,世裔、世明跟随过我患难度日;世忠曾把儿子盛郡托在我家一年。盛阳、盛郡都是我为之取的名。
是此,亲人至爱,全然再现。
要说我同辈的,兄弟感情之深更不必说,而二嫂的为人,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越到老来越觉悟伊人实在的好。
为什么我曾有过要去探亲二嫂,会一会亲侄子侄孙,却又搁下了呢?
将近七十年啦,风雨狂,怕谈以往!
下次吧,一定去看望我二嫂他们。
2012-03-06 广州 天河
现代京剧《红灯记》李奶奶《痛说革命家史》唱词:“十七年,风雨狂,怕谈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