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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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何家风

   发布日期:2011年08月2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1953年,我的父亲月薪提到60元时,上等的大米一斤卖1角1分,咸鸭蛋一只6分。就因为一只咸鸭蛋的价钱值得米价的一半,所以,非到生病不轻时,满口苦味了,才可能买来“过嘴”的。
      我的父亲有气无力地撑开塌陷的眼睑,有气无力地起床,有气无力地坐到饭桌边,有气无力地面色发青,有气无力地拿起咸鸭蛋,有气无力地将大头的一端往桌子上敲了敲,有气无力地剥下一小个破口子,有气无力地用一根筷子往破口子里挑了一丁点的蛋白到饭碗里,然后叹一口气:“唉!没法的啊!”
      每回都这样。
      每到这时候,我就会乖乖地守在自家,和大人一起吃饭。平日里,我早就端了饭碗,跑到外面,和邻居的小伙伴热闹去了。
      我怕我的父亲会死。
      还好,每次我的父亲都能好起来,好起来去上班,好起来眼神,好起来面色,好起来对我说:“细囝,蛋黄爹没食,留给你了。你食吧!”
      其实,每回我差不多都得等到第三天,甚至要到第四天了,才终于听到久盼而至的这话。
      这时,我的母亲一定会说:“你爹疼你,把最补的蛋黄给你食。你长大了,要懂得孝顺你爹,懂吗?”
      然而,我那时一定是又在想:“爹什么时候会再生病呢?”
      几十年后,可以随便买蛋了,鸡的,鸭的,鹌鹑的,鹅的,鸽子的;新鲜的,松花的,咸的;家里大小尽可随意地食,一人一餐一只,甚至二只,大可不必象我的父亲那样,一只咸鸭蛋可以下十餐饭,还留着个圆不溜溜的黄不澄澄的蛋黄儿给囝的时候,却没谁喜欢食蛋的了。
      这时,我的母亲、我的父亲相隔谢世。
      在为老人送终的最后一刻,按习俗,家人嚎啕必要:“妈呀!你的病都好了啊!”“爹啊!你的病都好了啊!”我却无言无语,心想逝者何来的再生病?生病,生病,是生者才生的病……
      每到为亡灵祭祀,蛋是必有的,而且多多,却没咸鸭蛋。
      每到生者食食,能省的则省;每有好食,必留最好的部分给囝囡。尤其是后一种,有研究者认为属人性的本能,我不懂其专业的对与不对,但觉家风可谈。
 
                               2011-08-29    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