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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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诱奸过的我和他的那一朵

   发布日期:2009年03月2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我曾经考虑过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究竟像什么?说像夫妻做爱吗,没有婚姻关系。说像恋人同居吗,没有感情。说像被强奸,人家又没逼迫我。说像嫖娼吗,我又不卖淫,人家也没付嫖资。
      最后,我觉得比较恰当的是像被诱奸过,事前有所知,事中有心情,事后有后悔。
      知什么?
      知对方基本的情况,也大致知其需要我的用意,甚至还想到了可能要和我床戏。
      什么情?
      感情。感其境况,感其所需,感其当前是自己的曾经,感其做那事时的用情,以至我也乐于做那事,用了情。
      那为什么又后悔呢?
      因为觉醒,发觉其人所行,本来就是已经确定了作奸的目的,利用可以利用之人的感情,而我居然忘记了“知其需要我的用意,甚至还想到了可能要和我床戏”,不能自已,与了其,完事了,还再次被其人表情切切所感动,直到不见其人了,才好笑自己连娼都不如——其省去了请吃和付款的费用,而自己再次成了随时随地的妓。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直说了就是,我被人利用,对方事后连句谢谢也没有,与之事前的意切切和消失之前的情深深,所形成的极端反差,让我所有的感觉就像“被诱奸过”的。
      前些日子,我还保留八九十年前的若干张借条,有二万的,有一万八的,有一万的,加上五千以下没要他们字据的,总数差不多有七万。亲戚、朋友、同事、员工、同学、学生,都有。这些人拿了钱后一个也没再联系我了。他们都知道我不变的所在的,顶多拐个弯就可以问到我的电话号码。至于我了解他们,那就很不容易了,即使还有那么三个我知道他们各人所在,也听说其人日子境情况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但我也没去找。何必呢?其人要是会还,自然会千方百计找来的,之所以不找,那是“找不到。”、“我一直没时间,整天尽瞎忙。”“真是的,我怎么竟把这事给忘了呢!”……我总不能揭穿反驳“你找过吗?你什么时候找的?”“忙,那就是信义比较起你的商业来不重要嘛。”“你怎么也不该忘向我借钱时那乞丐样吧!”——人跟人就那么一层纸,戳穿了,我批了其人的龌龊,自己说不定反被他们更看作连娼妓都不如,人家娼妓卖艺卖身还有个明码实价——“是你自己愿意的啊!” 
      想到这里,撕掉如是妓女挂牌的“风”、“花”、“雪”、“月”那几张了。
      人世间,凡是有予我者,无论父母、兄弟、师傅、亲戚、朋友、同事、员工、同学、学生,即使一文一情,哪管一纸一字,就算一食一果,支我以用金,赠我以衣着,与我以饭茶,扶我以力量,虽然桂圆干带壳,运动袜无帮,我真不想他们像我一样,我留给的会是似同样的这种感觉。所以,我必有备忘,怀有感念,与子孙细说,和友好言语,更以不同方式和途径回报各位,当时那最简单的“谢谢”,有的出口连连,有的以“那我就不谢啦”表达,有的则藏心年年甚至一生。
      还有一种,既没有回报,也不曾道谢,而是惊讶到仅一个字音——
      那是如今时节的一天下午,我正在仓库里闲住看书,守门的老王兴冲冲地从外边进来,那河南的话音带着瘦脸上笑出百叠褶皱:“看!我给你摘了来的!”
      “老王,打哪来的这?”
      “昨夜,我突然记起,去年药村电厂墙外有这的,上午一早我坐火车就试着去了一趟。”
      “啊!”
      那朵,就那么一朵,我几乎视之为心肝宝贝似地,将之供在一个白瓷罐里,晨昏在日与同与共。
      事在1973年。
      三十六年后,时年七十多岁的老王,于今自然已百岁不在。我的那一个字音的“啊”,却成了他从邵武水北来回拿口火车呼啸的一时共鸣,成了因其人而喜欢河南人的长久心叹。
      那一朵,芍药花。
                   
                   2009-03-25 日夜断续 /  26 子夜写成 广州 候鸟居
     
      【2009-03-26 04:21 记】子夜写成后,正欲休息,室内电话铃声大作,致使血压陡增,将睡意完全骚乱。即使在床,辗转反侧,直到此时,仍清醒恼火,对此酒店类似无聊, 直觉有如被强奸。明日愤然离去,以待此行事毕回归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