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见闻如此是
| 发布日期:2009年01月30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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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地说,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年才算是过好了。那么,从初一开始,有半个月的时间算都在“年里”。今天才初五,就写“年里见闻”,是不是早了,会不会撩下后面三分二的事不写了呢。我想,差不多了,年里见闻最具代表性的,也就在打头的三四天里集中出现了,即使还有什么更新的必要写,往后再补记不迟。
我把正月初一子夜到初四算是我说的“年里”。都有些什么见,什么闻呢?
在手机里,见到183条最无聊的但又不能说一点意义都没有的短信。我回了其中的12条——因为他们发来的那12条,是称谓了我之后写的祝福。
在电视机里,再见到二十几年就戴一顶帽檐耷拉帽的东北“农民”,所不同的是把蒜头串成佛珠似的,套在肩膀上,连话都不会说的还不止他自己,连他孙女也一个样,整地代代缺文化。还真不知教育部部长看了笑不笑得起来,国家领导人看了这六十年的成果就这么个什么都差就不差钱的国民。
见到真唱真难为了维也纳音乐厅的中国第一位女歌唱家乱了节拍。
《天之大》女声真唱唱的还大气,但我总觉得那唱得是一种悲情,向来以大地比喻母亲的,怎么用比喻父亲的天为之,这也是我所不解的天翻地覆了。
见到一个不男不女的人,高亢而嘹亮百分百到位唱出的陕北民歌,那一句“毛主席领导咱闹翻身”,全场为之静音!这是年里所有电视欢乐节目能让我动情的唯一。
在我们家对门,我们见到隔着她家纱窗门,怎么恭喜也不肯开门的她。初二的下午,她居然会谢绝我们家已经站在门口的五口人给她拜年。我们本是好意,送点糖果给她的,祝她健康长寿的——八十四岁了,有儿孙不在这个“家”,有女儿外孙女没来这个家。老太太唠叨“我喜欢静”。说了好些好话,老太太终于开了门,我也终于可以塞进她的家门,把贺年的意思放在她的桌面上。转身出来时下决心,从此我们再也别这样人至意敬于她了,讨个没趣。
这老太太平日里也就只有我们家关照她,老人家也还很有礼节的。这回,大过年的,一反常态。唉!出人意料之外啦,又在情理之中哦,一个基督徒,悲壮啊自强不息孤灯独影,可怜呢老经世故的连天使也拒绝。
孤独可以使女人反常到无情和无理。
我接了多少个电话?不多——现在的人有手机,用手机大可就像人至义尽。其中首先要说的是这个印象深刻的来话,我闻其声能闻其味的。
初一上午九点,老弟电话里说“给你打个电话,就给你拜个年,没什么事。”
那一刻,我们家的人正在给祖先上新年头香。
老弟说他今天也上了香。然后叫我忙自己的,他自己先挂了电话。
中午快一点时,老弟再来电话,一开口“我孤独啊!家里就我们两个。”
我安慰他“明天你们女儿、女婿、外孙都回来了,就热闹了。”
他回了声“是。”
他习惯别人出话题。
“你那《己丑年春联》我看了。”我提了个头。
“怎么样?”如果不是喝多了酒,他是绝不会这样问的。
我知道,老弟有个心结在郭岩山,像他那样是不会将“孤独“口语出来的,可想孤独到何等地步咯。
所以,我仍然鼓励他写博客。文字的表达对于男人,一般都会像女人口语那样来得自然。
孤独让男人可以正常到特别能酒和嘟嘟噜噜说“我没醉。”
再有必要在这里提到的一个电话,就是林家李阿姨的。初二的上午我电话她家,准备给她拜年,李阿姨的儿媳妇接的,说她出去了。因为是通家几十年之好,了如指掌的,我便追问去哪了,对方居然说“妈交代不让我说的。”整地怪怪的。
晚上接林家电话,李阿姨说“大过年的,所以没让阿萍说。有位五十多年交情的老战友初一走哦了,去看看,告个别。”
我这才也说有件事没告诉她。她问什么事,又说她不忌讳的。于是,我问她是否看过23日的地方报纸,关于豪华轿车惨烈车祸的报道。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事那人和我会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于是,相互道了平安和多保重,话筒在人生无常的心情中放下。
初二上午,我打了表弟阿明电话,问了他夫妇是不是有进食,睡眠怎么样。失去爱子的痛,不是他人可以安慰的。我没说安慰的话,只说“辉儿这几天吃住都在我这里。”阿明说“可以。这样,我和他妈就不用管他了。”
孤独的,即使表面有拒绝的坚强,纵然已经走离人世,都喜欢有个伴。我能理解,甚至体会,我的母亲、我的父亲、还有辉儿,能回家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他们不孤独,我们才不孤独。
至亲不就是这样的吗?生者能为死者的,不过是祭祀,而死者为生者,随着年纪的靠近,感应会有所增,至于生者对生者,更是现实。
表弟阿奇初二下午来家拜年。年前我介绍他儿子去阿聿的公司实习,虽然那工作不是他90后的儿子所兴趣的,也只呆了那么半天就走了,但儿子的父亲却记住过往了的却现实的亲情必要有年纪的,经世事多的,才知道欠缺也许是另一种孤独。
年里最没料到的是阿吾初三下午打来的电话。
初一阿吾打电话来是拜年。
他爸除夕就来过电话的,是所有拜年来的第一人。我特别在意这孩子的拜年,所以他能是第一个,我更觉孤独从此不再。
初二阿吾也有电话交流。我预告说“明天的内容会写到你们。”
初三下午阿吾打来的电话,说读后感所以是正常的。
但是,一开始,阿吾称谓过我之后说的“我们三个人今天一早就去看了您的博客,都看不懂。”
“看到你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在里面了吗?”
“看出来了。”
“哪还有什么看不懂的?”
“我爸爸说是写他的,……”后面有没说“他看了心情不好”我记不清了。
“我写的题目是什么?”
“‘高官晋爵’呀!”
“你爸是高官吗?”
“不是。”
“那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呢!这可不是你爸的智商啊!去!叫你爸来听电话。”
“他去打篮球了。”
“那你等他回来就打电话给我。”
阿吾是笑了的。
他妈平日会很开心地在一旁。一句一句地要阿吾这样说那样答。这次她不,话筒那边传来她的高歌之声,如同春节联欢晚会女歌唱家真唱时的跑调,只是五音还不全得厉害——我知道,阿吾笑了,不等于他妈不生气。
虽然,晚边和阿吾的爸通了电话,他倒是一开始就哈哈大笑,听我解释写《高官晋爵》的背景和传闻后,更明确我的本意,但阿吾他妈的歌声很让我孤独起来。
孤独有时仿佛是不被理解以后的被搁置。
我想,是不是应该撤了那篇文字,但又觉得如果撤了,那就有违我写文字“自家田园自家种;人客智慧人客观”和务必真实的原则,所以,还是原样不动的了。
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这大过年的,这年里就这么几天,见闻最多的会是孤独。
孤独在很大程度上是自找的自作自受。
如果不看代代缺文化的,文化人没了审美对象会孤独。
如果不听歌唱家的走音跑调,以正视听者无事可做,也会孤独。
如果不知到毛主席领导咱闹翻身,那么人民即使只是缺页,孤独的则是历史。
如果不是天之大,人就不至于因为大爱的不再,而孤独——何止父母。
当然,也不完全是这样感受的。例如,初三晚上,来了个电话,是位隔着空气有二十年断了联系的课友,报了自家门,说今年他已五十岁,女儿已经大四,准备继续读研究生。我感白驹瞬息之余,还是为后来者庆幸,为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而感后人之多。
在爆竹炸得天空没有安静的日夜,在节目闹得人心忽略欣赏的日子,在通讯忙得关系并不正常的年内,我的见闻差不多就这些了,孤独的和人多的,都有。
哦,今天,阿聿回来,开着全新的东风悦达起亚狮跑。这孩子稳,不用我多担惊受怕的,但难免又有得操心了。
2009-01-30 农历己丑年正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