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让我发呆
| 发布日期:2008年07月28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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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没关系,就想早些攒够钱,买个房,接我父母出来住。”
——阿松
人说,八零后的很自我。
自我不自我,不自我自我。谁不这样?只是不自我的多还是自我的多,是多少的问题;和不和八零后有关,我看也未必。
我也是有自我的时候,也有不自我的时候。一定要说我是不自我的,归结到本质也还是自我的。
阿松嘛,对事忠,对人诚,只想付出。人家对他一分好,他还人家十分益,绝不占人家半点的便宜。
这方面,阿松和我有一样的脾气。不过,他倔。有的事情,我已经倔了,那他就更犟。尤其在自尊心方面,丁点儿伤不得。就像四个小孩在父母跟前讨食,父母按份平均分,先给了老二,他个老四就宁可不拿那吃的。在他看来,要么从最大分起,然后老二、老三、老四,要么从最小分到最大,凭什么好端端的要先给老二!
当然,这是我打个比方。我是这样的。阿松小时候应该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他大了,常常坚守着自己的想法,有的事情就只认一个理,死认理,直到认死理,我是有过体会的。至于是什么事,具体的我记不得了。
不过,我知道,阿松姐弟的确有四个,他确实就是老四。
阿松南平人,家就在我当年下放农村的闽北山区。几十年的一座大排木屋,住着同族的好几户,共有一个正厅。进正厅,左侧的板壁高处挂着已经发黄了的阿松的祖父母的画像。
阿松的父母才五十几。阿松的父亲,壮得浓眉大眼,与其“儒”字辈的名份相得益彰。一看就是吃了饭干活,干了活再干活的实在人。阿松的母亲则虚弱,可就是这么一位妇人,把个木地板擦到蹭光发亮,屋里的摆放整齐得再挪那么一寸也不合适;把个厨房所有的木制——大锅盖、储水池面板、饭桌、座位、砧板,等等——刷得就像是工匠刚刨过三天的。
最是不满足的,就是三女已嫁,外孙成行,而唯一的男丁阿松还在外打工。
我们家的小三,和阿松在一起,不喝酒的哥俩好。小三也属犬,比阿松大三个月,是至交,也在外面打工,也懂事,却又不如阿松那么懂事。
小三不是不会体谅大人,但不到具体,阿松会。例如,小三回家不给长幼带点什么,他觉得家里什么都不缺,大老远的买东西带回来,不如要的时候,跑去家附近的超市再买也可以。阿松不是这样,阿松会给他爸、他妈、他外甥、他外甥女,甚至他姐、他姐夫,各买一件或用得着,或玩得好,或吃得香的。就算每次来,也一定不空手,从吃的到穿的给我。
对于这点,我教过我们家的每个孩子,别个都会,就小三不。说不就不。小三觉得“要,我就跑去买”——注意,不是走去,而是跑去,我不能不说他听话、勤快。可是,小三怎么也不能理解“心意”二字。小三觉得,“我每天傍晚一定给我爸发短信,说‘我爱爸’、‘爸要注意身体’,这就是我心里有我爸。”
阿松八九不离十是没有对他爸说过“我爱爸”的。
对于小三来说,在没有结婚以前,家已经在城市,有我这当爸的公改房。以后他结婚了,自己买套房,自己、太太、小孩,三口过日子。“我爸爱来就来,爱在哪个那里都凭我爸的,可以在我们几个人随便哪个地方,国内的,国外的,来来去去。”
所以,昨夜,阿松短信里的那一句,单独的就那么一句,让我隔着玻璃窗,望着那黑色里的光亮,许久,许久。
今儿个,强台风来了,窗外雨狂风骤,气温凉爽了许多,我的头脑也活了,知道自己昨夜所想,是城市农村,是男多男少,是个性共性,是我你他她,而本质还是我的自我。
我的自我不在于那吃的,有吃没吃不一定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尊心”。
2008-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