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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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草色

   发布日期:2008年06月0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堂弟阿喜见平儿在门前、大厅、楼梯转角、天台和每个房间的窗台上都种了花花草草,便问:“又不长粮食,种这么多干什么哦!”
     平儿说:“绿色植物可以养眼嘛。”
     “我们人在山区,哪里不是绿的!哼!你不会跟你爸一样,吃饱了撑得满山跑?”
     平儿和我都笑了。
     阿喜很实在的,在庄稼地里种种收收了几十年,心里就五件事,第一子孙,第二粮食,第三房子,第四老婆,第五坟地。不知从哪学来的,如果有什么人称赞他勤劳和老实,他会来上这么一句:“我是一介草民。”
     我一听他的斯文,便肃然。这不仅是对阿喜一个人,而且更是对那些我在阡陌上相遇的“草民”。即使未必天天得遇,那些不长粮食的野草,也必让我垂青。
     夜雨晨歇,夏日一早的清新全都映在绿叶上,青青透过一颗颗凸起的半圆的水珠,给出明净的草色。

     闲走在阡陌,最喜的就是独自静静地沉浸在这样的草色中。
     莫道满目山是青,近处才知草色异。不仅绿有深浅,还有紫有红,那是如婴儿初生的细嫩。

     也有进入青春期的,焕发着花朵。蒲公英是这样的,三三两两地谈着恋爱。野雏菊是这样,类似群居的部落,类似三月三的歌圩,类似五月五的沐浴,原始着雄欢雌爱。草色在它们通常的白色之下,甘于起着父母宗亲的角色。

     有的野草更以累累硕果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早婚。看到它们子女的密集着团结,怎么能不令人感叹人类草民的弗如。
 

     我并不晓得它们各个的名字,只笼统地曰之为“野草”。
     当然,也有知道的。眼前阡陌因小溪而中断。隔岸背阴的荆棘丛其实是芦苇,苇杆上头的枣红将是秋天的绒白,过去届时会有人来收割了去,捆扎成上好的毛扫帚。只是,现在就连草民的我们也不再使用那物件。人们当然也就淡忘了它们,一任它们的自生自灭。可惜了这些草色。

     艾草是同情芦苇的。在我的脚前,向着阳光,望着小溪的对面。它们对它们以沉默来表达思想。
     我之所以知道这是艾草,是因为端午在即,草民们有的还会来采摘它们,虽不再像古代那样用之熏衣驱虫,却还是有人会在它们的一小札近末端处圈一红纸,插在宅门外,示意驱瘴辟邪。
     看多了“国色天香”、“岁寒三友”的写意或工笔,文人画或民俗画,再在阡陌上得遇并欣赏着这些草色,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自己觉得虽都不长粮食,但鲜活的草色毕竟因为更能养眼而养心自然。
     呜呼!草民何喜而不知,身在青山不识绿。

                           2008-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