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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灯蛾写点什么

小时候，看灯蛾扑烛火，惊奇飞舞的奇妙。      稍长了，觉得灯蛾很傻，被烧死了又何必。      年青时，读《凤凰涅槃》，联想灯蛾亦或是为了重生，会肃然起敬，乃至后来每每见其的几十年。更觉古人所写的，莫过那句“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不以灯蛾喻志士，更以情心作悯惜，才是人性的应为。      中年后，觉得自己偶也有为情为事犹如灯蛾，莫名地执着，顾影自哀的。      去年11月18夜拍下一只蛾的照片，有十几张，常想为它写点什么，又不知写什么，只能搁着。即使此刻，题目正是无奈。      无奈为什么还写呢？或许这就是灯蛾的所为吧。

那夜，窗内都能感到深秋的肃凉，见只蛾不知透明的是玻璃，极力要从外往里地扑腾。我便开了窗，让它入来。      大约是起先的用力过度，一入到屋里，那蛾就直落停在我的案上，一动不动地歇息。这让我平生第一次最近地观察到这昆虫。头如蝇却小许多，身如蚕多皱折，前对翼宽大于后对翼，平展得如全开的扇，扇面底白粉饰，点缀着棕色的大小斑点。沿边的斑点稍密，深浅交杂。      我不是很喜欢这样子的蛾，尤其如蚕的身，若不是配的翼似水墨的写意，我甚至会不喜欢它。      像是知我在仔细地在看它，或许还有意让我多看看它的画幅，那蛾竟然文丝不动有十几分钟之久。      我不知它是否如以往的所知，便移来台灯，用光明引导。

果然，它微微地颤了颤粉翼，突地腾起，直向白亮！      曾经听说，蛾是夜行的精灵，月的明亮诱惑着它们在花中传媒，之所以追光，是因为它们误以为所有的亮处皆是月光，情激其奋勇飞去而不知火热。      我不知这说法的来源，但现在的所见，真是令我喜悦它精灵的美丽！

蛾在飞舞，扇动的翼不像蝴蝶那么轻柔，是急促的，时快时慢的，急促地快，急促地慢。      想起庄子说的“道”，烈蛾扑烛火的志士当如是观乎？      这回，我看清了，蛾身躯的皱折总是在它飞行时蠕动，怂恿着奋力。啊，原来看似粗鲁的，却是为正气所为！      我还看到，那蛾并不是只向光亮的，大凡它不飞动时，便朝黑暗而去。      隐藏在黑暗之前，那一路撒落的细微的白粉有怎样的意义？这我不懂，但它飞舞时是没有白粉撒落的，而每在它即将停止前才有，不多，确实有。      精灵所作所为，人何以比喻？

那蛾几番动几番歇过，可能已知足矣，便合起左右翼，再落停在书案上。      蛾翼色白，在玄色案面，如帆张行夜水 。又一灯光明，恰是仲秋圆月。静谧之象，不由得我来自问：虫者，前生何人？今与我何缘？      那蛾竟然微颤。      又自问：我者，后世为何？若虫我，当与谁缘而为我写点什么？                           2008-0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