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常在睡前要大人给讲故事。许多大人先头还说些《兔子和乌龟赛跑》呀，《小猫钓鱼》呀，《猴子捞月》啊，《三个和尚挑水》哦等等。日复一日，孩子听腻了，要求换新的讲。大人们往往会说：“我不会讲故事。”

而“我不会讲故事”这话，不仅有些人跟孩子相处时，一开始就犯难，也还会在大人间交流时出现尴尬。

遇到这种情况，有的人进一步会解释道：“真的，我没有故事。”

“你都多大岁了，‘没有故事’？怎么可能！”

这样，我们会发现，似乎人人都晓得什么是“故事”的，却不是众口意思一致所认为的。

莫言在领诺贝尔文学奖时发言，说“我是个讲故事的人。”

视听他的通篇，他的“故事”包括了两类，一类是他已往的、如故去不复再来的、只可回忆起讲述的真人真事；另一类是他以文笔创作的、不是或不完全是真人真事的假人假事，小说。

《兔子和乌龟赛跑》、《小猫钓鱼》、《猴子捞月》、《三个和尚挑水》等等，当属后者；“我没有故事”和“我不会讲故事”都指的是这类。

尽管无疑莫言有着深厚的生活真实的经历，因而可以讲述真实的故事，更因为他能以真编假，讲述并非全真或者完全是假的故事，所以在全世界的讲坛上，他仍然真假交错，统一作为“故事”，运营侃侃，但我还是固执己见地认为：讲述真人真事，确切的当言语为“往事”，而创作虚构、无中生有编造的小说，才是“故事”。

“小说”的本义就是“故事”。

因为故事以致不可大说，方才小说。

因此，我内心为那些承认自己“我不会讲故事”和“我没有故事”的人鼓掌。

这也就是《春秋农事》严格只写实往事，而只在不得已情况下，借创作来叙事述志，篇末必加注“短篇小说”的原因。

原因在于《春秋农事》是我的日志。

原因还在于我不肯就范莫言的真假交错。

借《月亮代表我的心》歌词的“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在我们这个社会，有哪一个当官在大庭广众前的所讲不是失实的故事？！又有哪个裆媒不是故意编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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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前总理朱镕基说，他“每天 7 点到 7 点半必看中央电视台，看他们胡说些什么。”

回头再说小孩睡前要大人讲故事，而且要换新的讲，《新闻联播》倒是最合适不过的“大人”哄“小孩”。

“不会讲故事”和“我没有故事”的“小孩”们呢，却能讲好多好多《新闻联播》的往事。

2016-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