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林彪时，他正陷在一把有扶手的藤椅里。他的左侧一排是窗户，正好是我的朝向。
      天微亮。
      我走到距离他还有三米的地方，把嗓音压到尽可能小，但肯定他能听得到的程度：“首长，您叫我？”
      没有任何肢体的动作，只有他既像是问我，又像自言自语的话：“豆豆生日，要是送礼物，送什么好啊？”
      我谨慎道：“立衡同志还不到五十岁，按首长老家湖北的规矩，送块上衣的布料最合适了。”
      他改了正坐，面对着我：“你说的没错，她还没上寿。这事就这样定了。”
      “是。”
      应该是为了坐的更自然些，他挪了挪身：“你感觉到我有野心吗？”
      我很坚定地回答：“没有。首长已经是副统帅了，从逻辑上来讲，一切都在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心目中，没有。”我故意回避“野心”这个词。感觉，重复它是加害于他。
      “这不是毛主席说的，而是你说的。”他又将自己的身体复原回去：“我没事了。”
      “是，首长！”我退出了客厅。
      外面连一个警卫员也没有。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我以前就说过，我做过和毛泽东、蒋介石、宋庆龄、周恩来、阿沛 • 阿旺晋美、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陈毅等等政治领袖同在、同坐、说话的梦，而且像毛、蒋的梦，不止二三次做过。虽然每次梦醒以后，为了刻意记得，便清晰的告诉旁人，关于场景、人物、人物动作、所说，但今天早晨6点35到40之间的见到林彪，整个过程之长、对话之多，是前所未有的。
      今梦醒来，也说与家人，决定纪录下来。
      要纪录的不光是梦境，还想纪录做得起这梦的材料。
      六十岁后我的阅读和收集资料，已经很明确一个目的，这就是：有助于解决“我怎么成为这样一个人？”的自问自答。成长的环境、受教育的内容、亲身经历的见闻、政治事件里的“互动”和我动，等等的历史的和现实的影响作用。
      我不是政治迷，也不是文革迷，更不可能是军事迷，但我希望能透过资料，来了解政党、政治、权术、谋略、斗争的内幕，从而对国人，或者说政党领袖、汉人的共性、假借、实质等等有个见识。因此，今年初相对集中一个时间段，我阅读和收集了129件关于林彪的材料。其中：林彪事件怎样从高层传到民间、林彪叛逃真相讹传由来、林彪卫士长李文普谈林彪事件真相、有关林彪叛逃的四大谜题、五七一工程纪要、林彪事件后众将帅是如何谈林彪的、秘书认为好多回忆对林总的评价是不真实的、林彪与“五 • 一八讲话”、林彪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林彪在中南海、文革时在天安门的林彪、李作鹏眼里的彭德怀和林彪、林彪的病、林彪后事，……让我得到一个别样于“林彪反党反革命集团”的拼图，尤其一篇《周恩来弑了林彪，毛泽东又弑了周恩来》，如果其分析确实，那不但令我发指，我也再度被阴谋的残酷、卑鄙、肮脏、恐怖、不齿、恶心、婊子所电击和奸污。
      最近，我并不曾接触和回忆过林彪、毛泽东和文革。似乎我已经有了思维的定势。
      即使未来必有更多的史料揭示更黑，那只会以正视听。
      我16岁时在日记本里写：“人类是智慧的狼群。我生活在狼群里。”那时，我还不懂政党政治和他们的任何负面。五十年后，站在社会学、政治学、“革命”史学的朝向，对着开窗，我宁可对自己青年时的见解，感到羞愧。因为，不是恶梦醒来的早晨，人不迷糊。

 

                                          2013-07-02

      【本篇有关】
      周恩来弑了林彪，毛泽东又弑了周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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