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的辞源和运用的语境
| 发布日期:2013年01月1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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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时候——譬如,时间不足以看长文,甚至连短文也不一定看得完的时候,我喜欢随兴翻翻字源、辞源类的典籍,也不枉费了时间。何况现在这社会,虽无战事,语词的口水战每天也都还在无事生非。要是啊,十天半个月不上网,不耳闻语音,不目睹文字,必有遭遇新辞莫名其义的,令谁谁尴尬呢!
譬如“给力”。
譬如“屌丝”。
然而,并没有权威的词典来说明这些既流传疾速,又泛滥使用的语辞的来源和最初的词义。奇妙而荒唐透顶的现在事实却又常常是,说的人不求甚解其意思,而听的人却能领会其所说的意思。
譬如,2013年的元旦,我的日志《晨的碎语和暮的闲言》,上半部分写道:
“啊,多么辉煌! / 一个圆蛋! / 我滚!”
“我不结婚! / 我不要小孩! / 我要自由! / 我要钱! / 我打酱油! / 我去TMD政治!”
“我擦! / 我操! / 我靠! / 我晕! / 我爹不是李刚! / 我是屌丝!”
“我妈叫我回家吃奶! / 奶嘴…… / 昨夜被我撸进瓶子里!”
“啊,多么辉煌!/ 一个圆蛋! / 我滚!/ 一场从东到西的游戏……”
这里面所采用的语辞里,唯有一辞直到昨天深夜,我才晓得其来源和最初的语义,之外的,我都知道它们各自的来历。
譬如“我妈叫我回家吃奶!”是网络流行语“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的翻版。
又譬如“奶嘴…… / 昨夜被我撸进瓶子里!”,来源于瑞典的一部故事片,关于儿童成长期心理变化的《狗脸的岁月》,其一情节:大不了两三岁的哥哥在一群同龄朋友面前解说男孩的手淫和工具的使用,临场命令十二岁的弟弟英格玛把小鸡鸡对准空啤酒瓶嘴。
本来,在文学创作时,作者借助自身的经验和社会的认知,来表达作品中的人物和人物的思想,乃至语言,这是很正常的,合乎艺术表现技巧和逻辑的。即使,我写的日志,因为所选择表现的“真实”都不带一丝的虚假。
意外地,一个早已我遥离的人却走近来,对我说:“字里行间充满了你强烈的性欲望。”
我盯住他挺起来的部位,笑而不应。
他逼我:“你笑什么?”
看着那部位萎靡下去,我仍然不语。
他自感讨了个没趣,改说:“感谢你当年的启蒙,我后来进入了文学的圣殿,聆听了不少大文学家的讲座,也发表了一些作品。”得意地停顿:“对于这两点,你有什么看法?”
我直视他的五官,心里在想瑞典电影的片名。
那时候我真的还只直觉“屌丝”一定是骂人的粗话,并不相信网络上解释的所谓的“‘屌丝’是矮、贫、丑的人,相对于高、富、帅,进行自我调侃所用的词。”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认为探究这个辞的来源,是很有必要的——我们不可能,也没必要,去逐一翻阅和知晓古代的和现代的完全可以望文生义的,可以无师自通的,可以心领神会的字辞,更何况有许多可供查询的工具书,进而,如果我们能够晓得产生或变异在当前的辞义和辞源,不也增添点生活吗?
譬如,“给力”,来源说法多种。有一种我感觉具有戏剧的可能性:最早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动画片《非凡的公主•西瑞》的台词:“赐予我力量吧,我是西瑞!”被恶搞成叫床的“再给大点力!”再简约而直接的二个字。
昨夜凤凰卫视《锵锵三人行》到快结束的时候,许子东先生这样感慨:“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不要说看不懂,有的时候字就不认识,前一阵头条里头就老出现一个字,‘庹’。尺度的“度”下面那个‘又’变成一个‘尺’,谁想出来这么好的字,我这是还认字,看头条还能当字典,就这样。……还有两个字‘屌丝’,我曾经问了一下,人家跟我解释,就是某一个部分的毛嘛,他们说这其实是最能够接近想去的地方,但是永远去不到的,这么样郁闷的一个东西,可是现在变成一个正面的词了。前几天的金球奖,‘Argo’《逃出德黑兰》赢了《林肯》,他们说‘屌丝逆袭’……这个屌丝竟变成了一个正面的词,就语境的改变真是太大了。”
窦文涛先生说:“那天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随口就说,我们这些苦逼屌丝,我说你四个字里,男女生殖器都在里头。但是小姑娘她完全意识不到。”
我因为终于明白了“屌丝”的辞源,转而记起,那天对“进入了文学圣殿”的那个,我仍然微笑的后话,是这么说的:“我写的里面,有一个辞‘屌丝’。”
他呢?一脸板结,虽然迅速悄然消失,但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脸上有鼻子,鼻子下有个口,鼻子和口之间,有凌乱的胡子。
我因此恍然大悟,其实“屌丝”根本不是什么新造的辞,压根就是骂人的老话“屌毛”的翻版。
2013-01-18
2013-01-17《锵锵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