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叹
| 发布日期:2009年08月0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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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发现两株都一人多高、两手指头粗细的乔木,上半段的枝丫叶片完全干枯,救了多日,也未见好转。于是,像园林工人那样,截到主干还有生机处,头上包一团烂泥,再用透明的薄塑料袋罩住,下口扎紧,以此保持主干的水分不被蒸发,还待来年它们的发出新芽。这期间,也还不失时机地在盆里浇灌些水。只是平日的照料比先前少了许多,入夏后更是常常忽视了它们。
前些日,瞥见那薄塑料袋里透出些绿,以为是树木的复活,喜出望外。近到前去,似乎绿的有许多不是。再解开包裹,才发现竟然是一团野草。有的已经叶成,有的须根发达,有的胎绒才起,活生生的让我可怜。可怜它们在几乎没有空气交流的空间,依靠自身的吐故纳新循环二氧化碳和氧气,可怜它们在模糊的隔阂里,依靠有限的阳光育成自己的清晰;可怜它们宁可郁闷不堪,也要焕发自己的郁郁葱葱。草木无情却有本能,生死置之度外而得生,已然如是。
一个人,且不说被头套透明的薄塑料袋会窒息而死,就凭一团稀泥,岂能寄生于他人,而苟活出本不过是一粒野种的自己!我承认,自己是连野草都不如的,无论本能的能力,还是对生机的把握,绝无置死地而后生的能耐。
这一生,我并没有这些野草这样的不幸,但我实在有过太多的气馁和沮丧,哀戚和抱怨,即便时下在空调房间里,也还时有不舒不服不爽不快不自不然的不满。一方面,我以为自己修养得下贱了,另一方面,我仍然期冀着更多的随心所欲。
心的所欲,无论如何都是本我的。
野草的本我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许就只是活和活着,以及活过。它们如是的发生、长成和死去。
我呢?
我只能这样为自己辩解,我不是野草,我是人,所以,我怎么也不会像野草那样委屈求生。
那,我就很容易死去,随时,随地。
所以,我还是以徒然的叹息来承认我已经承认了的,我连野草都不如。
2009-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