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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站街点车

福州人如果说“你大清早站街点汽车啊！”，就相当于“你吃饱了闲得没事干”，多少有点揶揄的意思。      我今天一早六点半就出了家门，要到汽车南站去接客人。明知道那车子要到八点钟才能到，我还是觉得早早等着的好，免得失礼。从家打的到那里，也才六点四十七分。客人乘坐的大巴八点十一分抵达。      在这八十四分钟里面，除去最初十几分钟到候车室走走看看，后十几分钟翘首以待，之间足有一个小时是两手空空，不依不靠地站在长途汽车进站必经之地国货路的西侧，目不转睛地看大街。      这里是市区第一主干道五一路与第一老干道八一七路交通的横贯段“国货路”。      七点的光景，公共汽车或有或无，私家车几乎不见，穿梭往来的多是的士。东面的太阳很耀眼照着那些车身，车身又反映着光辉，让我觉得福州虽然在印象里单调得像广东的县，江西的市，却在这时也有了上朝的色彩。      自行车隔三二秒或者七八秒一辆接一辆地从我的左侧往右侧踏过，时不时地有电动车穿插其间。      有一板车的蜂窝煤由工人拉着过去。      有一辆空的清洁车停在路边。      我所站的人行道上，有可遮阳的绿树，左右来往的人，一目了数。      也许，这个省会城市还在梦醒时分吧——我这样想。      我实在再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于是，我开始以看自行车为解闷。约莫看了十几二十辆，我就发现，没一辆车是超过六成新的。全是旧的、落满灰尘的车，甚至是破车，而且没有一辆有车牌。      车牌与车证是证明车主的必备。我记得，我们一家子先后总共丢失过十一辆车，回回有到派出所去报案，民警同志每次都说“自行车证呢？”所以，虽然没找回一辆车，迄今却仍还保存着若干本自行车证，有七十年代的，有八十年代的，有九十年代的，最末的是 2001 年的。      那么，现今有车牌的自行车有几辆呢？      我开始点数并刻意强记。      1，没有；2，没有；3，没有；4，没有；5，没有；……74，有；75，没有；…… 681，没有。      六百八十一辆自行车，有车牌的仅有一辆！也就是说，随机调查的结果表明：福州市有车牌的自行车是无牌车的千分之一点五。      为什么？      答案是肯定的，我们的警力太少，我们的政府官僚忙得连自己撑伞的手都没有，我们的社会经济发展进步已经到了自行车不算是什么东西了，如此等等堂而皇之的“种种客观的因素”。但是，我们不是一个法制的国家吗？国有国法，车有车法，何以一法未废，即可有法不依，有法不执了呢！      新加坡的立法小到禁止在任何地面吐口香糖。所以，新加坡这个国家有着全世界最干净的地面。      尼泊尔是小国，经济薄国，立法不许可烟草买卖和吸烟，因此而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名副其实的禁烟国。      日本社会的“耻感“教化的目的是个人对自己和对社会的责任。所以，日本这个地震带上的国家，大地震伤亡人数和建筑物受破坏数是世界上同级别地震灾害中最少的。      当然，当然，我们是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      当然，当然，我的家乡福州，就像一轮朝阳刚刚从鼓山升起。      客人来福州，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景观。即使我说了，我想，说不定他们还反而说：“我们那里差不多已经没自行车了。”      有位撑着遮阳伞的将乐县的出家人来向我问时间。      我说：“刚好八点。                                   2008-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