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程叔耀先生守灵
| | 发布日期:2012年02月13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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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臧克家《有的人》
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
比海洋大的是天空，
比天空大的是胸怀。
——【法】维克多•雨果
《汉阳桥上买白马》，是我2007年的2月8日的日志，回忆的程先生对我至关重要。
那篇之后，先是收到一则公开的评议，内容大致是安抚我的。看写的大意，评议者有可能是我的熟人；后又收到一则是写给私人的留言，大意是程先生已经作古多年，希望能提供更多的材料出来。留言的人想必是景仰程先生的学生。因为我所知的和我所能说的关于程先生的事情，已经全都写尽了，所以事实上已无可多奉告的；又留言者没有说明联系的方式，我也就无法说明。
这事好像是不了了之了。
前几天，有人客在“写给私人的留言里”提出，想知道“在您笔下写的几百个人里，您觉得哪一个人对您的一生影响最大？”我觉得这问题问的很无度，又很有意思。
我回复了他，说：“影响了我一生的，是我的生父。因为他，我的生母产生了我。又因为他的提出、他的决定——虽然这只是我的揣测——，我被抱送另家收养。从此才有了我的生平。”
这便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发端。
这位人客又说：“您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肯定是最正确的答案。现在我为提出的这个问题，做这样一个界定，就是希望能知道在你有独立思考能力以后，哪一个人对您的一生影响最大？”
我因此有了回答问题的度。
不记得具体是哪个时候，谁也曾经好奇过类似的方面。
之前，我都是随心而记写人事情物的，不曾作比较排列出“最”与其它。
所以，我用了差不多三天两夜的时间来思考——问题的答案。
应该说，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我的姐姐和我的姐夫，我的同学和同学的父母，教过我学业的老师和不一定是老师却传授给我重要知识的长者，我的朋友和不一定是朋友的人，工作的领导和同事，婚姻的构建成员，我的子孙，甚至一本小说。每个时期，每个单元，都有对我影响最为重要的；有些人，像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或有一二知交，他们不一定在每个时期、每个单元都是影响“最”大的，但他们始终在我为人处事时起“次”影响，我无法将这些人总体的影响力排在“最”之后，但又不可能一贯列与“最”并排。
汉语言学大家王力老先生说过，“最”只能是一个，属位第一的。
末了，我对问题的答案莫衷一是。
因为这次思考完全是在心灵进行的，倒是无意间发现在我的心底竟然存在有一片陵园，其中埋葬着有姓有名的与我有血缘、业缘、情缘、姻缘、地缘关系的人多达数百。
我还发觉，埋葬一个亡人或活人，在心灵陵园里，竟然可以如此简单，甚至方便到无须一抔泥土，全凭一点记忆而已。
相较于此，在这三天两夜里，一个人，正面的，清晰的，微笑的，永恒的，无多言语一切，是我最强烈需要的。
我知道，我终于选择了程先生。
程先生，程叔耀先生，籍贯苏州，七兄弟姐妹之长，1956年以后任教武汉大学化学系，谢世多年。
没有《汉阳桥上买白马》之外新的要写将出来的关于程先生之事情。仅仅是给这位提问的人客一个明确的答案：程先生是我有独立思考能力以后，对我的一生影响最大的人。
为之守灵，我心安静。
【2012-02-13 20:53 后记】写过本篇日志后，想在网络上查找关于程叔耀先生去世的年月，结果，能查到到的都是发表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高分子化学学术研究成果和论文。但意外发现湖北鄂州慧星旧书店在网上出售16开纸一页标题《文革材料：武汉大学红卫兵程叔耀证明材料》，标价180元。我确认书写的笔迹于签名与我在《汉阳桥上买白马》里所附程信完全一致。我当即电话书店的老板，说明有三：
1、我与程先生的关系。
2、程先生在1968年是教工，不是学生，以“红卫兵”冠其姓名，有违真实，何况他写的证明材料是1984年，此更在拨乱反正时期，文革已结束8年。
3、为维护已经作古的程先生名誉，我愿意还价以100元买下，并立即电子银行汇款，请将原件挂号寄我，并务把原出售物品的广告删除。
书店老板是个痛快人，当即逐一兑现。并告知，此件的来源是武汉大学的一批废品中夹带的。
本篇标题的 “守灵”，开始只作虚无，岂想到此竟有实行。
可喜可叹，程叔耀先生在天显灵，在地安息。
我心又更进一步安静了。
【2012-02-29 14:53 后记】今天终于从邮政局了收到湖北鄂州慧星旧书店张老板挂号信。手捧程先生文书原件，如他握我手，心情久而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