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特别是年青人,总会有过失。所以,人人都会感叹:我过去怎么那样傻。这种感叹,有少年对幼年的反顾,也有青年对少年、壮年对青年、中年对壮年、老年对中年的反顾。这种感叹,可以是去年对前年的反顾,也可以是今年对去年、明年对今年、后年对明年的反顾。这种感叹,能由于昨天对前天的反顾而产生,也能由于今天对昨天、明天对今天、后天对明天的反顾而出现。这种感叹,甚至可以成为现在对刚才的反顾。
说“我过去怎么那样傻”的内容,几乎包括人生的一切,为一粒水果糖曾有过的痛哭,2+3=?的算不出来,一次吵架,一张成绩通知单,一件衣服,一场会议,一回讲话,一封恋爱信,一种感情……
有的人会把“我过去怎么那样傻”告诉他人;有的人只是自言自语;有的人在反顾之后吸取教训,不露声色;有的人已经在行动中表现了现在比过去聪明。
是的,说“我过去怎么那样傻”的,就意味着对同一事物的看法己经产生了根本的不同。现在是针对“过去”而言,发现了“傻”就标志着聪明的到来,提出“怎么”则是对当时有着“俊”思想或“傻”行为的原因进行反顾性的探索。
毛泽东同志在《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一文中指出,“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只能从社会的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这三项实践中来。”他还说:“一个正确的认识,往往需要经过由物质到精神,由精神到物质,即由实践到认识,由认识到实践这样多次的反复才能够完成。这就是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就是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
在对自我不断地提出“我过去怎么那样傻”中,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就得以形成、发展和渐臻成熟。青年人在幼年和少年时期,学习和继承了父母思想观念以及社会的一般观念和传统。这就使他们经过在家庭、学校、社会的活动后,具备了科学的见解,增强了逻辑思维和批评的能力;同时又使他们运用这些见解和能力,发现现实社会中的各种矛盾,甚至不合理的现象。但是,青年人的这些思想活动,又往往包含着强烈的自我主张和自我感情色彩。这最易表现在敏锐的观察的同时,却有程度不同的片面性或武断性,所以思想也就易于偏激。这样,每遇到困难或失败时,或在同一事物中先遇难、受挫后才成功时,就迫使青年人对以往进行反顾。通过对经历的生活的思索,把自己对待生活的基本原则加以组合与统一,以求适应于社会与生活。“由感性到理性之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运动,对于一个小的认识过程(例如对于一个事物或一件工作的认识)是如此,对于一个大的认识过程(例如对于一个社会或一个革命的认识)也是如此。”
在“我过去怎么会那样傻”的反顾方面,最多人最深切的体会莫过于“文化大革命”。人们后悔自己当年太激动,后悔当年太“忠”,后悔当年没有“把一切都看透了”,后悔当年真地把所有的书本都扔掉了,后悔……为什么当年看不清呢!我们这一代青年,正是在这种对历史的严肃反顾、对自己上两代人或更多代人的严肃思索中,加强了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学习,对文化科学知识的学习,积极地担负起振兴中华、实现四化的历史重任。我们这一代青年人,无疑将成为新中国有史以来迅速成熟起来的一代;也必将成为新中国、有史以来最少感叹“我过去怎么会那样傻”的一代。
可是,有的人感叹“我过去怎么那样傻”,不是真正否定错的,发扬正确的,而是对过去应予肯定的采取了否定态度,当时真不该让出调工资的机会,那次何必不争一套宿舍;先前早该把小姨子的爱人的表哥安插到城市落户;张书记还没离休前,为什么不请他选拔自己接班……这种人思前、顾后,满脑袋瓜私利,倒以为以往傻,其实当时的思想、行为也许正是正义的正直的;如今似乎聪明了,实际上是真正的傻了。这种人,也许有一天会为现在的“聪明”再作感叹:“我过去怎么那样傻”。《红楼梦》对这种“聪明”人有句判词:“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在感慨“我过去怎么那样傻”时,可千万要记住这个教训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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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毛泽东选集》合订本第268页《实践论》。
( 1986
年
10
月新世纪出版社《爱,在我们的生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