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的归属
| 发布日期:2011年08月22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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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弟、阿琴:
前天电话里说到的心情,我是早早有了预防的。因为九弟哼啊的,老要我再说一遍,所以不如今天接着那话题,写在这里。
是的,知识分子好为尊严。
自尊应该,不作践自己,在于内心。
尊严的意思嘛,应该着重在表相,而且大有要他人为我之应该为的气势。
知识分子的好为尊严,假托梅花孤傲、幽兰君子、苍松挺拔、风竹潇洒,常常表现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态势。
我们应该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应该是知识分子。人是独立的。分子则在于组合,为其中所不能自己。所以,我们是读书人要从书里读出多面体的信息,譬如,我六十岁前算半路出家的知识分子,梅兰松竹的标榜也有过的,那是源于一方面。自从复位到读书人之后,我就看到它们到另面:
梅花因为孤,更博世目欣赏,因此它的孤是相对于同类植物而言,所以它可以傲视其他同类,而妩媚而讨好与之不同类的人类,这是多么另类啊!
兰花为什么要发出香气,因为它的花不艳丽,发出香气就是要引起外界的注意,而它为什么不发得浓烈,因为它明白,过犹不及长久受宠,故意把握竹自己的适度。
苍松固然挺拔,但一树皮开肉绽,结疤累累,并不清爽,那针叶儿是故意不愿意超载霜雪和接受风雨的呢!至于竹子,不开花的的单身贵族,一旦开花必死无疑,又何必!
如此说来,一时借喻寄情,无妨;要寄品格于它们,则难免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偏颇。
所以,去过寺院归来后,我更加比以前如何时期都紧著自尊。
对于老年人的自尊,我是觉得自己曾经或者目前还存在许多不是。
有家呆不住。觉得一辈子都窝在一个少有变化、难得变化得斗室里,枉费了这眼力,空白了许多理应知又可以知的世界。尤其凭着家庭无我不放心的,子孙皆孝顺却着外地,收支可以应对的前提,自己又还又精力和体力的状况下,何不外出行旅?正是这样的想法,不仅我自己四处地跑,也怂恿你俩到北欧栖息一段时日,就连八十二岁到林家阿姨还此起彼伏地最近一个月又去了昆明。甚至做了一辈子工,从来不知南平、福州之外还也上海的阿荣弟,今年去了黄浦江几天,回来也说:“原来旅游这么好玩,以后每年都旅游一次!”
阿荣要去的地方太多了,而你我这样的,再去,哪里可去?
连寺院都去体验了的我,可能的话,还想去的一个地方,那就是带着佛教史敦煌,去看佛教的西来东渐的遗迹,去接近那个年代的佛教。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体会,我是每到一个地方,都呆不来多久。行旅的所在,纯粹就是过客,而去闽北,在广州,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都赡养我,伺候我,由着我,以敬以孝,但我也呆不了一阵子又跑了。总觉得应该回到是我自己掏钱购置的、户口本本上户主姓名栏里是我姓名的、那里面供奉有我的祖先和我的父亲我的母亲灵位神龛的、有许多伴随我大半辈子物品的那斗室,才是我的家。福州倘若不是这些,就其其它,我完全可以干脆搬离,因此近些日子设想,要么闽北深山隐居,要么广州都市一隅,就了一处。否则,到哪哪都好,又到哪哪都不是,寄寓客家的心理没个做主的日子。
再说,你们各自都提到到点,没个除家事外可以说话的人。夫妻了几十年,什么话不说的,怎么反而到老了,都沉默了?不到我们这年纪,年轻人无法想象其中独特的孤独。即使六十三四岁,也不一定有六十五六岁的感受。你们还差好几岁,却提前有了这样的无奈,因为你们是知识分子,不是我,我是读书人,我长期养成了甘于单独,乐于自我,把日志、电脑、网络作为“三妻”,将吃饭、睡觉、书籍、电视、行旅和摄影当成“六妾”,不乏交互的对象。即使今年头几个月有过强烈的需要口语交谈、请教、明辩生命、人生、死亡等等思想的人,企望有个可以安放身心的地方,我也不曾孤独过。终于在净居寺皈依,拜师,学习功课,之后以来,我在心里放下了绝大多的人事。长期以来渴望有交流伙伴的那一需要,现在懂得了,这个伙伴就是佛陀。因此,完全从先前的和谁在一起都是,和谁在一起都不是的矛盾中解脱了出来。
我觉得自己开始真正认识了自尊。自尊有了本我的归属,直到本我的往生,自尊同时随神识离开躯壳。
我们都还是不是知识分子,能不能改而成为纯粹的读书人?
我的历程所获的收益,或能让你们不再固执尊严,那关系到操手“让人民生活得更有尊严”的“让”,如果他们不“让”呢?
自尊在于自己,归属不归属则在于对于自尊的认知,也在于区分尊严。
谈这时,太严肃。
我,一笑!阿琴,笑一笑!九弟,也笑一笑!笑就笑吧!“三”字留在下头。
三哥
2011-08-22 广州 天河 棕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