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跟团，第一次上大巴坐的那个位，接连下去的天数里，个人的座位几乎就以此为定。虽不见有谁约定，但确实俗成。

因此，在成双成对结伴出行的队伍里，落单的我大可不必抢先，即知与单个的导游相挨的座位，会是我的。现场中，导游一看我手拿照相机，又会让我坐靠窗的位。

这回印度游，37座的专享旅游大巴只有19名团员，加一名中国方面旅行社的领队，座位还多出一半。印度导游BOBO一个人占了两个座，我跟他同在第一排，中间是走道。我更是就着这挨的近，除有备而来问了他10个问题，还乘他不拿麦克风导游，而是脱鞋脱袜休息，既不弄手机，也不独食橘子的些些空挡儿，拿我想了解的小事儿闲聊。

这不，那天继我第二问“勃勃知道，我是中国人，黄皮肤，而我看到的印度人的皮肤有不同程度黑的。请问：你们印度人是怎么样说非洲黑色人种的；是一样的人种，还是不一样，或者不太一样？”他回我：“您的这个问题，我要回答。我要讲很长的话。我要今天晚上回去，好好想一想怎么样讲。好吗？”之后，他多少有点感叹：“我们印度人，不像你们中国人，赚钱以后就花钱，可以花掉百分之七十，出来旅游。我们印度人赚钱以后，是不怎么花钱的，我们要拼命赚钱，拼命积钱。……”我私下送了个不多不少的红包：“按中国人春节的年俗，恭喜发财！”他道了谢：“您知道吗，我要工作四个月，才可以回家一次。”

“勃勃是哪里人？”

“我是印度人。”

“当然，勃勃是印度人。我的意思是：勃勃的老家在哪里？”

“我知道：您的意思是你们中国人习惯的老话，问的是我的祖籍。但是，您不知道，在印度，这是不可以问的问题。不能问。为什么不能问？因为，就是您问我的问题，我必须要回去想一想怎么样回答您的说法。您明白吗？所以，我告诉你‘我的家在印度’，印度就是我的家。”

我记住了这一犯了印度人的忌讳。

至于其中的原因，是在隔了两个夜晚间一个白天之后，BOBO说他的导游辞：“各位领导，大家好！早上好！……我们今天讲印度。大家看地图上，大家看怎么样写的——I-N-D-I-A，什么样？就是‘INDIA’……对！就是‘雅利安’。为什么是‘雅利安’？这就是我们印度的来历……当白色皮肤的雅利安人把这里的黑人土著，赶往南方森林的时候，在那个逐渐形成不同族群的过程里，不同的种姓就各自定居在一定的地方了。三千多年前，在吠陀时代的后期，印度教制定了‘瓦尔纳制度’，也就是你们大家可能知道，可能听说过的印度‘种姓制度’。根据这个制度，印度人分成四个等级。”

“什么样子的等级？最高的，最上面的是‘婆罗门’，第一等级，是原人的嘴巴，这个等级的人是贵族，很聪明，可以是掌管一切的元首、制定法律和仲裁、宗教传播和僧侣、文化教育和导师。”

“第二等级是‘刹帝利’。‘刹帝利’是原人的双臂，是听从‘婆罗门’军事贵族和行政贵族的思想受众，很勇敢，很会打仗，负责政军，负责守护‘婆罗门’的生生世世，负责征税。”

“第三等级是‘吠舍’。‘吠舍’是原人的两条大腿，虽然也是雅利安人，但是普通的雅利安人，没有什么权力，主要依靠做生意，买卖交易，商业；以贡献和缴税的形式。供养上面的两个等级。”

“第四等级是‘首陀罗’，是原人的双脚。他们绝大多数是被雅利安人征服的土著居民，黑人，不是雅利安人。他们可以是厨师，也可以做高级佣人，还有工匠，然后是农民。都是低贱的职业。他们的种姓本来就很多很多，他们的人口也最多，后来，来自不同姓的父母双方，生下来的后代，杂种姓的就更多。上等高种姓人歧视‘首陀罗’，一方面是‘首陀罗’人道德低下，更主要的是普遍都很懒。高种姓人认为，既然这些懒，那就不能拿我们创造的财富，白白分福利给他们。给他们福利，其实就是养懒人，怂恿懒人更懒。”

“除了这四种有等级的种族之外，其实，印度还有连等级都没有的‘达利特’，也就是我们说的‘贱民’。‘贱民’在印度独立之前，不是‘人民’。印度1947年独立，成立共和国的时候，就宣布废除种姓制度，规定不可以歧视‘贱民’，但是，已经形成的看法，还是把他们列为‘第五种姓’。因为‘贱民’比第四等级的‘首陀罗’更糟糕，你们在旅游景点会被他们缠住不放，所以他们就是‘苍蝇’。你们不要去理‘苍蝇’，要不然，他们会一直缠到你们给他们钱。”

“你们知道吗？印度有二十九个邦，不同等级的人自觉地生活在自己的邦里面。不同等级的人是不通婚的。”

听到此，我知道了BOBO不得不想好了再回答我的二个问题，包括印度人忌讳问他的老家在哪里等等之缘故，他答的删繁就简，方寸不乱，丝丝入扣，不卑不亢。

BOBO的智，慧及予我和我们团的成员们。

听了BOBO的这番介绍，还有什么不好辨识一些印度人的等级呢。

在旅游商店，我拍了张随手戴起一顶帽子的照片。请教BOBO：“这是传统印度哪个等级男人才能戴的？”BOBO很惊讶：“这是皇帝的兄弟才能戴的！您可以是王储啦！”继而才说：“现在高等姓的新郎，结婚那天，也有戴这样的帽子。”

后来，我要买一件全白的、胸前领口有绣花的印度男子夏天的薄衫，店主开价1500卢比，相当于人民币150元，我还价40元，不肯卖，最后以50元成交。我敢百分百肯定，店主是第三等级吠舍种姓的。

2018-03-05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