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游客，我的“乡下”观念，已无法容忍那些近郊的、城乡结合部的、被城市化了的名存实亡的农村，而仅指尚存于偏、远、高、山的那些。说实在，即使这样，中国发达地区的绝大多数乡下，也还是难免受到城市的许多看似好实在坏的影响，土地的商业化，人文的景点化，物件的使用现代化了，因而人心趋向城市而有了相当竞争和挣扎的躁动，民风开始多杂而不再简明，就连青年也渐渐有所贪图变得带着懒逸的无奈。
      所以，我的行旅总是急切于要去我说的偏远高山，再不去，恐怕连什么是“乡下”的观念也不复了存在。
      昨天刚去到桂峰村村口，即知其偏离县城不很远，在于山中不算高，又见“售票处”，就想折还。但同去者认为，既然当前卖门票的已经关门，本来就没个门拦设施的，何不就地走走，也不枉费来回二十八公里的汽油。
      所以，有了后来的小品拍摄。其中，让我有感想之一的是乡下的花草。
      不似城市家养的那般娇贵和值钱，不像公园安置的那等摆谱和弄姿，乡下的花草再怎么城里市下一样的开，却多少带着旷野的自在，本性的自得，依然少有特别的关照，自生又自灭，即使农夫村妇少年男女顶多说句把“好看”和“长的还可以”，也难得说予“爱”字的。
      我拍的桂峰村过秋草连同了蔬菜，鸡冠花带着些秋菊，还有壁上的蕨类和沟头的秋海棠，甚至墙边蒲公英跟窗前月季，别无稀罕，就像在城市里遇见了农民工和他们的子女，就像偶尔跟宁可城里找点工不再在家守旧的青年搭讪，唯有“乡下的”意义。
      但，绝非平日感情，才有这样的感想。

 

2012-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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