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写板栗
| 发布日期:2011年12月0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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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间植物种类的果实里,既可生吃,又可熟食的数不胜数,但可炒,可煮,可蒸,可煨,可入汤,可配菜,可素食,可陪荤,可作粮,可零嘴,既不是水果,又不是蔬菜,且自底蕴非到过了火后不露甜香的上品,依我看,就得数板栗了。
要不,自《诗经》以来,怎么会有历代名人大家1035首带“栗”字的诗歌。但,我看了看,无论是杜甫还是李白,李商隐还是梅尧臣,欧阳修还是王安石,温庭筠还是周邦彦,没一个写的好的,更无一人肯为之写一篇专题,就像白居易的《草》那样的。所有的无非“栗芋”、“栗林”、“蒸栗”、“栗球”、“栗棘”,一些丝毫不能引人看起来起兴,想起来知趣的字词。
却有最近的前几天,读到在新浪网里的博客【观復】,看过随笔《第七百六十一篇•栗子》,全文连标点符号都合着算,也不过506个字:
“老婆在寒风中排了半个小时队,买了四斤糖炒栗子,然后去取东西,顺手送出两斤,到家又分给阿姨一斤,等我进家门时,只剩下一斤孤零零地站在桌上。
我中午胃不适,吃得控制。下午参加一个活动,天冷,居然室内也冷,连大衣都没敢脱,估计热量使用得多,没到晚饭就饿了,前心贴后背,酸水上翻,肚子咕咕叫,看见糖炒栗子就很亲。
栗子属干果,没水果甜,没水果水多;但栗子在干果中已算是水份多的,它比瓜子花生果仁之类的还算润,入口绵软,香气四溢,没有果仁那种嚼着干巴脆的感受,一切居中,说甜不齁,说香不腻,说干不涩,说什么都没用,栗子真好吃呀!
小时候爱站在街上围着火炉看糖炒栗子。北方冬季干冷,街头支起的火灶让你站在它旁边身上暖心中更暖。我一直不解,明明是人炒栗子,为什么叫糖炒栗子?再说糖都粘乎乎粘在栗壳上,真是费力不讨好。那时炒栗子的师傅都手执大铁铲,不停地翻炒,头上冒着热气,白毛巾搭在肩上,不停地擦汗,擦得白毛巾变黑为止。而现在街头的大锅都自动旋转着,让人眼晕心烦,没有了情调。
我坐在桌前费力地剥着小栗子,回味着栗香,也回味着历史,终于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远去了,一袋栗子剩下半袋,我起身洗手,想起老人的衷告:好吃不能多给,凡事得有节制。”
这是谁写的呢?
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相信,此乃当今大名鼎鼎的大收藏名家马未都先生的随笔《第七百六十一篇•栗子》。马先生博古通今,厚实诚意,老道宽容,无一点的矫揉造作,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大家,可是,他写的也不过如此。
可见板栗之难写!
我更不可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却是从古人的“栗球”、“栗棘”和马先生说的“栗子”,这三个词,得到点可写的启发:
据我在闽北山区无数次的所见所闻,圆球如棒棒糖大小的,不叫板栗,而叫榛子。比榛子再小的多的圆球粒,既不叫板栗,也不是榛子,而叫椎,乃《集韵》所注的“椎,木名。似栗而小。”
板栗、榛子和椎,在树上的果实都包裹在带毛刺的皮囊里,大概就是所谓的“栗棘”。若只凭外观,三种不过仅大小的明显区别而已。当人们采摘下它们后,都剥开其外包的皮囊,这时,就会发现每个皮囊里,榛子、椎都是单个果实存在的,而板栗则是或二或三合璧的,好似蚕豆,符合的那面一定是平的,所以除大小显而易见,板栗的最主要特征也一目了然;非榛子和椎的球形也。
还有,板栗可以生食,咀嚼中甜味渐出,而榛子和椎不好生吃,不甜倒是其次,主要是有点涩。
一经过蒸、煮、炒过的,板栗、榛子、椎的各自味道、坚硬程度、粉与不粉,就大有不同。
一般在我们福建,板栗不叫栗子,因为它个头大。马先生吃的、写的栗子,是不是我们就是福建人说的板栗?这让我想到古语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2011-12-05 夜 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