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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燊的叹世和我的联想

   发布日期:2018年10月21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燊终了之前一天,我看望他。

回我所问“你自己这一轮生有什么想的?”

他感慨答:“别人都比我过得好,我过的最不好。”这当然是叹世,一言以蔽之的了。

再回我问的“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和你说说话?”

他眼眶里略有泪花,道来:“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使。别人,无所谓。”

这是我之所以产生几点联想的缘和由。

先说缘。

1968年省级机关和单位的各种各样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在完成了清理阶级队伍的使命之后,第一批几万的人,连同在职但不属省级机关和单位的配偶,都得到“照顾夫妻关系”的照顾,被分别下放到几十个县的几百个人民公社的几千个生产大队和上万个生产小队;子女中“三届知识青年”已经先自插队在外,还在学龄的孩子只能随父母“也走”;倘若上有父母老者留下无人照顾的,“都一起走”。这有个堂而皇之的冠冕“彻底革命”,但最形象化的具体即叫“一锅端”。

10月16日,逆闽江水而上的轮船,在南平大洲停泊之后,男女老少锅碗瓢盆和木制床铺甚至马桶,一齐被下被放到了一片百十平方米的沙滩坡上。“南平大凤公社下放干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这个组织名称,第一次宣读了十七人的名单。我在其中。

其中的,还有之后的后来我之所以能认识和结交燊的郑海津和刘雅芳夫妇。

海津是省建筑材料设备厂的科长。雅芳是小学教员。他们带着的一男二女,儿子奇刚到上初一的年龄,两个女儿华、萍还都在小学。

卡车,卡车,还是卡车,一车一组地把“干部”载到各个大凤公社大队去。

拖儿带女的好多家啊,有三家被载到公社所在地的大坝大队,其中有海津家;还有三家都得从大坝过个木头桥,在溪流对面的凤池大队,那其中有林宣中家。

《春秋农事》日志有我与这两家的关于——

2007-02-08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2011.html  “孝思堂前思林公”        

2007-03-07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2031.html  “水牛梦海津”

我离开这支下放干部队伍到“五七干校”,是1972年1月,比他们早了好几年。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患难之交”,一直延续到现在和今后,即使海津、雅芳、老林最少也作古了十一年,还有剩下的人。

时序,日期和人物、事项,我能记忆可靠的,当是——

2007-04-03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2054.html“【我与文革】旧疤不痛”

跟海津一家的关系,后来还连带延申到他的哥哥海清的一家。

海清夫妻当年所幸还在街道厂当运输工。

这样,海清海津的老母亲总算还得以留在福州市内,户籍不必迁出城守前1号,身旁还有海津的长子燊,次女乌妹,三子明。

我与郑家的莫逆之交,言述的有——

2010-06-12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4/4168.html  “郑府陈氏淑英世伯母诔”那是1974年老太太去世后我的追悼文。

2009年旁听获悉的“明肝硬化殁了”。

最近的燊之去!

再说由。

“五七干校”1973年底在遣散最后几个“老大难”时,我不幸得万幸回到原单位。尽管再被流放到属下的邵武仓库当管料员,直到1976年4月,但户口则先期入了福州。

而正是在邵武,仓库仅有两个员工,颇可在“毛泽东思想指引下”好好工作。何况在劳动力不够的情况下,上级是同意临时工的。我叫了找不到事做的福州燊,大坝奇——燊的堂弟,南平坚——我的表弟。

他们一起来做了一段时日。

时日似在暑假。

工事是有做的。

至于做了多少天数,做的哪些事,我现在已忘得一干二净。

大约有的事,是:由我每天到附近铁路食堂去买饭菜;每当过路客运列车停靠在邵武站,我们就力争在站台售货员的箩筐里面,多买几块供应车上旅客而不用粮票的油饼或者馒头;然后,我们一起吃,说些什么,笑点什么。

燊与我同庚,清瘦,二十几岁就老说胃病;脸上有对面看得出的麻点——想必小时候得天花出水痘,手抠了结痂的。

燊留给我的印象,有时他挺能说的,也是个孩子头。他说话,尤其笑起来的时候,一边上嘴角会微微地但明显地翘起。按我们那年纪,他应该也是1964年高中毕业的,他说话时的神情,却比我要庄重的多——这一点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在同辈兄弟姐妹中是老大。

不过,直到最后这次去看望他,我才确切地听说他的生日——他只大我十天。我跟乌妹说:“你哥反而叫我‘××哥’!”

这称谓,从此又少了一人!

这个人,我,我们的人生,有许多相同、近似的经历。所以,我能理解,甚至体会到他最后的叹世。很难说,我在自己的终了之前,就一定不会像他那么欲言又止。


2018-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