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趣
| 发布日期:2011年12月2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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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凭借阿杰的远程指导,我在电脑上试做“碑刻文字”。练习作品发给阿忠看,他说不错,提出“文字里面的颗粒还可以处理得更细一点”。
待后我再练习。
昨夜里,因此而勾起了的一些旧日字趣,随之忆念随梦铺陈。
今日起得来床,便急着来写。
我能记得起的字趣,有识认、辨别、通假、画写、书字,五个方面。
最初的启蒙乃是我的父亲,其后当然是学校的老师,再后则是像阿杰、阿忠这样的“一字师”。
我大约能咿呀鸟语的婴幼儿期,就开始学着识字、认字。
我的父亲先撕下簿纸,几番折叠,几番裁开,有了一方一方形似苏打饼干的薄片,又用毛笔在上面各文一字,再逐个教我识之。从“一”、“二”、“三”、“人”、“大”、“天”起始,教识得多了,便插乱纸片,令我认字,以区别“一”、“二”、“三”的似与不是,“人”、“大”、“天”的相互不是的似。
对于我的子孙来说,他们有看图识字卡片,形象的联想,可以促进学习。而我那样的年代,并无图可以参照,全得机械记忆,对不过一岁半两岁的我,我的父亲数十年后,还跟其曾孙宣扬:“你们的爷爷很小的时候就……”
在我的记忆里,之所以我能那样兴趣于识字、认字,实在是因为除此仅有一个花皮球,别无其它玩具的缘故。
小学时的生字,都随语文老师的板书,及其相应的“解释”,不断增加,又在课后“每个生字写20遍”的“作业”时得以巩固。然而,这时,我常常差错,不认识,不懂意思,兴趣索然。直到中学,老师讲解汉字的特征,课文中的古代汉语又有几个通假汉字,才又觉得字的好玩和有趣。
可惜,些许的字趣在应试的过程里,多成短暂。
我是结束课业后,时不时看点他人的弃书,得点不屑的逸闻,后来的后来,才“真正”知趣于文字。
话又说回到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教我画写的第一人。
人要坐的端正,笔要握的端正,字要写的端正。
“腰板挺直,头要抬正,眼看笔尖”;“手指并紧,握笔杆中,笔杆竖直”;“起收锋回,力要透纸,写字做人”,我的父亲无数次絮语不绝,我不但不嫌其罗嗦,反倒每每觉得乐趣。
与我的儿孙习字之始采用硬笔不一样的是,幼年的我一开始用的却是毛笔。软软的笔头,极难操控,但凡是能操控着画出来的,一定会获得我的父亲的赞美。好不快活的。更有铺纸、摆砚、滴水、磨墨、笔沾的程序,太好玩。
尤其有趣的是,字没写两页,满手的墨,满脸的乌……
当然,描红本上的还好,米字格上的仍然得画。
但,我的父亲却永远笑着呵呵。
稍长,我的父亲请了柳公权、颜真卿、欧阳修、赵孟頫,甚至米芾来,……我最有感觉竟然是米南宫的字帖——若干年后,我的父亲笑对其第三代、第四代的后人说:“他小时候啊,不会走路就想奔……”
到我会做作业、会写家信时,不再画字,而是写来。见人书法,心驰神往,以字为趣,常忘乎食味。
我的父亲曾以我有一圆厚茧而欣慰。那是长在我右手中指,头前左侧的,因长年紧握笔杆而生成的。
十七年来的使用电脑,不但消去了那厚茧,也使我写字的功夫大大萎靡,这才有了在电脑前的另一番成趣。
说不是好事吗?
那倒未必。
有的话,也就是——此趣非彼趣。
2011-12-26 午间 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