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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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法

   发布日期:2009年08月10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中国无数语词往往多词意,如果不是从完整的句子来看,真还未必就弄得清确切的意思。例如现在我说的这个“吃法”。
      丈夫提了一尾活鱼问太太:“这鱼你看怎么吃法?”“清蒸吧,要不来个水煮活鱼?”这时的“吃法”是烹饪法。
      妈妈看儿子一小碗饭还没个动静,倒是他面前的一大碗红烧肉去了半碗,乐呵呵道:“儿子哪,看你这吃法,下个月体重不超过八十五公斤才怪呢!”这“吃法”的意思指的是食量问题。
      “你看你,吃得到处都是!”爸爸看小女儿落得满桌面满地面的饭粒:“咋个吃法的也不知道!”这里的“吃法”或者是口食方式,或者是餐具使用方法。
      我就我们家早年的吃法,记述点旧事。
      我写过,我们家过去不富裕,算是殷实人家。吃什么、吃多少,应该不成问题,怎么烹饪,因为我的母亲家常厨艺在我们街坊四邻算得上超高的,所以更不是问题。
      但是,我的母亲对于我的吃饭、夹菜、零食,从小到大多半有要求,严格控制的不多,放松到一句话带过或根本就不说第二次的居多。
      我的父亲则只管在和我们一道吃的时候,看看我。在吃的方面,我的母亲在世时,有我的母亲管教和关心。我的母亲不在后,我已学会管教和关心我的孩子们,所以,我的父亲一辈子没说过我。
      在我童年、少年、青年时,除逢年和过端午、仲秋两节,还有我的生日时,家里会有鸡或鸭外,平日是没有家禽的。平日下饭的蔬菜是有的,而鱼、猪肉、蛋,就未必了,即使有,也只有其一,不曾有二。那其一的,也必分多餐而食。如果说既有猪肉又有蛋的话,那只有一种吃法——蒸肉蛋泥。这是我很期盼着有的一碗荤菜,因为十天半个月才一小碗,所以我真想多吃,而我的母亲总会严格地叮嘱我:“一顿饭只能一调羹。”也因此,一小碗的肉蛋泥会吃三天。我的母亲自己不吃的,叫过我的父亲吃,我的父亲总没动筷子,却老说:“看他吃法吧!”那是笑我这餐的饭碗一定舔得干干净净。
      我除肯吃一种叫“熟鱼”的半淡半咸的小海鱼外,其它的鱼在五十岁前几乎不沾筷子的。所以,我的母亲几乎不买鱼。过年时,为得讨个“年年有余”的吉利,才买回一截大鳗鱼,切成块,先炸,后用加糖加酱油加盐的酒糟腌在一个大钵头里。这鱼我还肯吃。这一大钵头的,跟另一个大钵头的卤猪肉、卤蛋,一吃就是一个月,一直到正月廿九“拗九节”过了,才会吃完的。
      这里讲一个卤蛋的吃法。在我小时候,一个卤蛋供我们一家三口人一餐的。我的母亲先将一个卤蛋放在用左手手心,然后拿一根缝衣的细线,牙齿咬住一端,另一端右手拿紧,然后把那蛋“切”二下,蛋就分成四瓣,放在小碟里。我和我的母亲各人一块,我的父亲两块。我的母亲说过:“爹要去赚钱给家里用的。”所以,即使我的父亲夹给我多一块,我也得看我的母亲是不是同意。
      一斤“熟鱼”1956年是二角钱,大约可以称十条。我的母亲给我下饭时,一餐最多一条,长不过小孩的巴掌,宽不过小孩的三指。
      再譬如,有一只柑,也就是橙子的,得分三回吃。第一回的吃法是在柑脐眼挖个小洞,吮吸里面的果汁。第二回是将这个没汁的柑切成两半,先吃一半,另一半留住第三回吃。一般来说,一只柑要吃一天。
      如此不能而已。
      今天的我和我的孩子,已不再有这样的吃法了。
      写这么些旧事,不是忆苦思甜,是感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的抚养和教育的养育之恩。
      有一种家教,不在于教训。
      有一种道理,不在于理论。
      有一种德性,在于吃法。
      有一种精神,在于计划经济。
      我写这些,语词的词意应该还清晰吧。
                                        
                          2009-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