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盹过程
| 发布日期:2009年03月1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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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上他人司机的机械交通工具——长途大巴、自家小车、公共汽车、飞机、地铁、火车、轮船,哪怕是三轮车,我就会自然而然地打盹。即使其间的路程再短不过半个小时,打盹的时间也不会短于二十五分钟;即使是拥挤地站着,也都如南柯自在。无须他人催请,到站前一定会自然醒来。
以我的经验,打瞌睡和睡虽然区别有二,一是睡的时长不同,二是睡姿不同,但总之是睡着了的,而打盹的姿态可以和打瞌睡一样,时长也可以相当,却是并没有睡着的。
打盹时,目闭而还能保持有许多意识的感觉,例如阳光照着的眼皮是薄薄的红红的,例如前行时旁边物体的灰黑色影像的后退,例如周围男女的话意。再睁眼,对事物的认知大有历历在目的精神所在,而之前的疲乏很被提了神的。中间有许多时候,还可以心思。
年青时,打盹时的心思纯粹为了好玩。在空车上闭目,故意猜测后退的电线杆是木头的还是水泥的,树木有没有开花,开的花是什么颜色的,机翼下只是云海还是可以俯瞰的江山。倘若猜得对了,那这一天或此行将交上好运,猜错了,就得小心。
其实呢,好运不好运,还不到脚落地,也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回想,什么叫“年青”,这就是“年青”。
后来的打盹,心思多半顾及当前。什么人的麻烦,什么事的复杂,水来怎么样土掩,兵来什么将去挡,手上的书哪里写的最益,今天的上台第一句话出口会有什么反应。
别小看这些小憩是非都是应急之,却也常能起到知己知彼运筹、未雨绸缪茅屋的作用。于今再忆,颇为中壮年的以现实应对现实得意。
再后来,有那么几年的时间,一打盹满脑袋就不是家事,就是国事,大有匹夫三头六臂无能又伤心忧愁不绝的无奈。
我相信,有一种潜意识一直在那些日子的打盹里,将我从急流前劝退,让我相信子女无我的自由。直到有一天对镜睁眼忽然看清自己头发的三五根的明白,心为之一颤,何求?何苦!何必。
最近这二三年,打盹时,更多的是想象他乡的孩子们,一个个的像走马灯的影印着,连同平日读过的书,写过的字,老是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接下去做什么。
我的知识让我意识到自己能够思考的生命有多么的宝贵,打盹成为不让时间无用的必要思考的补充。
许多年前——大概七年前,也许八年前,那时我还云海平步,江涛轻抚,有那么一次打盹,竟然决计收集获各种大奖的世界各国和地区的电影碟片,先不去看它们。在退休后,能思考能写些什么的时候写什么,能跑得动时到处去行旅。直到走都走不动了,事事大部分不能自己动作了,再回过头来,去欣赏电影碟片。我的许多经历也许在那些别人的故事里可以找见,或者,比如的故事集合起来,会是我一生的自己和自己亲历的耳闻目睹,甚至人物——包括我所以的亲爱、理解、谅解。
现在的我,不是还在写,还在到处行旅吗?
感谢我的智慧让我的生命时间有一个又一个打盹的过程。
18 日从顺德大良回返广州天河 2009-03-18 / 19 子夜 候鸟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