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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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饮食】无关文化

   发布日期:2007年03月28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我常听人说,现在的人,谁还嘴馋,吃,就得吃出文化来。
     我也算是个有点文化的人吧,可真要追究我个儿“文化究竟是什么”的问题,我还真没个准的回答呢!
     在给老外导游时,我也介绍过所谓“中国传统的饮食文化四层次”——市井、文人、商贾、宫廷;也讲解过“中国烹调四要素”——原料、调料、刀工、火候;也诱导过“中国人的四种口感”——爽、滑、嫩、脆。那全是书上写的。
     我自己是饿了有饭填肚即可的。
     打小到三十六岁,我有三不吃——不吃鱼,不吃细的线面,不吃爬藤类的西瓜、丝瓜、葫芦、冬瓜。
     从四十岁以后,我有二不吃——不吃鸡鸭,不吃异味的榴莲、臭豆腐、纳豆。
     我喜欢吃粤菜、湘菜。我喜欢吃西餐。我喜欢吃除纳豆以外的所有的日本料理,对芥末的感觉特好。
     但是,我现在不敢多吃,不能常吃。按中国人的标准体重,我现在还超过20公斤。
     退休后,我的早餐是在家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之后,单独用的。小泡菜三小碟、豆腐乳一小块、切面包一小片、熟鸡蛋一圆只,热稀饭半小碗。电视开着,报纸摊着,眼睛看着,嘴巴吃着,两个文明都有了,就是没文化。

     没文化的我,吃饭的目的就是为了肚子不饿。这在1959到1992年,我13岁到46岁的三十三年期间,基本是这样的。《春秋农事•清溪捕鱼(散笔)》里有过许多篇关于吃饭的文字——2007 01 14-《野菜充饥苦也甜》、2007 01 18《-桃园结义七兄弟》、2007 02 08《孝思堂孝思林公》、2007 02 09《二区六十一号李家》、2007 02 10《文政伯的太平万安上渡爱国》、2007 03 07《水牛梦海津》、2007 03 22《【我与读书】夫妻感情》——几乎含盖了1959到1986年,也就是我13岁到40岁二十七年的个人吃饭史,甚至是与我一起的群族的吃饭史。
饿是饿,但也有过吃饱了撑的两次。
     1961年,寒假。我从武汉回南平家。我的母亲以一斤3元钱的高价买来3斤私米,也不知哪里买的2两黄豆米磨成浆再做成一个个的大汤圆,黄豆炒后磨粉。大汤圆拌炒豆粉,加一小勺的白糖,就成了香喷喷甜滋滋的——榯。我十分钟不到,全部光。再向我的母亲要些时,我母亲先是惊讶极了——你怎么能吃掉57个呀!那是两斤米呀!——接下去,又高兴极了——还没吃饱吧?那依妈明天再做……
     我的孙子问我现在一斤米多少钱以后说,现在不也是一块多吗?
     我给他们出有一道算术题——“1961年,黄金每克4元,2007年黄金每克150元。问,1961年用6元钱买的黄金,拿到现在来卖,可以卖到多少钱?2007年,大米每斤1.50元,用2007年卖黄金的钱,可以买到几斤大米?”
     不到二分钟,他们的各自答案出来,结果是一样的:1961年用6元钱买的黄金,拿到现在来卖,可以卖到225元,用卖黄金的钱,现在可以买到大米150斤。
     吃饭史,用文字表达,是理性的,连孩子也会知道。只有经历过历史的吃饭史的人,才有感性的意识。

     1963年的一个休息日,我将学校退给的星期六晚餐和星期天三餐的退伙费和粮票,在星期天下午四点,到武昌大东门的一家小小饭摊,用一斤四两的粮票买了两个半斤和一个四两的瓦罐蒸饭,外加一晚一角钱的清汤。我是已经饿了三餐的人啦!狼吞虎咽下去……把个店家奇怪得目瞪口呆!(《春秋农事•清溪捕鱼(散笔)》2007 03 22《【我与读书】夫妻感情》有过关于退伙食的事。)
     我回到学校,不久,我肚子先是发胀,接下去是撑!然后就完全不能够动弹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我知道是吃得太饱了!我知道唯一的办法是吐出来!但是——那是我四餐的口粮啊!知道什么是口粮吗!知道什么是四餐的口粮吗!——哎呀!我连说话也不能了,不敢转一转身体……一直坚持到晚上八点,才有一个同寝室的寄宿生同学回来。我也才勉勉强强告诉他,我吃饱了撑的……他告诉我,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不过,他才吃两个半斤瓦罐蒸饭……还说,许多红军也有这样的,到达长征目的地以后不再起身的……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是因为有过“红军不怕远征难”的历史。
     我之所以自己的饭碗从来不留一颗米,“锄禾日当午”我经历过,饿得吃撑得快死了的,我体验过!吃饭史的感性意识已经根深蒂固成为了潜意识。

     先前,自己固然节约,也不过是为吃饭而吃饭。但九十年代以后工作的、应酬的许多饭局很是让我不得已而为之。尤其是在国内。
     一个不得已是敬酒。敬人酒,我不会,所以老坐着不动。实在得敬,也还可以自斟饮料请人举杯;而见人家来敬我的酒,躲之不及,实在拗之不过,就只好请老板说情,或者同事代我解围,再以饮料代之。

     我平生只喝过两小杯酒。一次是我第一次结婚,在酒席上,我喝了一小盏红酒,五分钟以后“打酒寒”,全身冷得发抖。一次是我长子结婚,喝了一小杯红葡萄酒,十分钟以后当场呕吐。我的家人从来都只给我斟酸乳或者果汁。
     二一个是不得已陪客。如果我是坐在陪座席,那还好,只须在需要我出面说什么的时候说句把什么,或者面挂微笑。问题是如果我是坐在主席,那我得不断说话,没话找话,作酒逢知己千杯少态。前者不必我掏腰包,后者的辛苦并不在于掏腰包,而在陪笑、陪吃、陪喝。

     应酬让我迅速“发福”。八十年代初中期,不过六十公斤的我,到2005年,已经重达九十公斤。二十年,我体重增加了三十公斤。血脂严重超高、血糖严重超高、胆固醇严重超高。如果说饥饿是自然灾害加人为祸害所致,那么过量饮食则完全是人为祸害。真是福兮祸兮!
     “烟酒不分家”,“吸烟有害健康”,但国人的社会交际非此无礼。我是不吸烟的人。但我不是出来没有吸过烟的人。
     1968年,我的胞兄志忠常来我家。志忠哥是吸烟的。我吸志忠哥递给的烟。这样有吸过许多次。有一天,我决心戒烟。于是,向志忠哥要了5支烟。我一口接一口吸,一支接一支吸,每一口的烟雾完全吞进肚里。结果,不等第四支吸到头,就大呕大吐。吐到最后连黄水也吐干了,天昏地暗,天花乱坠,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翻地覆,天诛地灭……吓得志忠哥手忙脚乱,捶我背,拍我胸,掐我人中……我晕了三夜两天……天随如愿,天理昭彰——我此后不再吸烟了。

     我不仅有过晕烟、醉酒,还有因为贪图咖啡的香味,而喝了许多咖啡,导致心脏加快到快蹦出胸腔的经历。但是,却不知有醉茶的。1985年10月,我在深圳演讲活动。广东有请喝早茶的风俗。主办方领导说演讲是九点开始,于是邀我去喝早茶。我不停地将主人斟给我的浓得发褐的浓茶水一小盏一小盏喝下去。结果,我天旋地转……主人这才知道我是空腹……绰号“水牛”的我,此事后,终于知道了——茶虽属水,但牛饮不得。惟真水无香,真水不醉。

     熟人以为我永远是道貌岸然的,殊不知,我会在陌生的城市,买街边的烤白薯,边走边吃。如此这般,也会买糖葫芦、玉米棒、大烧饼、炒板栗、肉包子。但我不会在街上啃甘蔗,毕竟龇牙咧嘴会给人没文化的印象,即使没人认识我,但也别把人家给吓着了。
     我好像发现,啃甘蔗大人不如小孩。在我们家就这样。不过,现在的小孩懒得啃,而更喜欢西方的懒人成品。
     因为子孙们都喜欢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意大利比萨,所以我过去常陪他们去。现今家人增强了什么是健康食品的意识,所以,也就偶尔才去的。我则喜欢在下午或者雨夜去咖啡厅,独自或邀一二位谈得来的朋友,招一壶什么胡里花俏的洋茶。听乐曲轻轻地飘渺在空间,看蜡烛微微地飘忽在玻璃,连对话都多余,还需要思想吗?
     没有思想的人,怎么会有文化呢?

                           2007-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