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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想今天驱车去凤池的,可是,这想法被稀沥沥的雨淋过,就蔫了。怕一路的阴,怕半路的泥,我目的是要拍明媚的,倘若灰蒙蒙的,四季则无多差别,即使有点春的什么,也难得立体。 不去了。 想想,这篇的题目是欧阳修老夫子的出的,所以,不好辜负,还得写点什么的吧! 当然,不应凭空的。 这不,找来找去,找到去年去过那里,拍下的那些路面、村舍、住在、阶级、墙围、沟渠、茅厕、柴禾、蛛网……虽说阳历是9月28日,秋是秋了,但毕竟是一别三十四年后的,全然可当青的春看。何况,那斜阳兴旺,映着壁上“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仿佛了春光延续后的写照!再仔细,经意处有几根不经意的枯黄,又应了唐人那句“凤池伤旧草”,差不多逼得我当天当时当场犯酸。 这里,1949年前是地主的住宅。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一群命运相同的人住在这里。我呆过两年。 端详这些,联想今早那丁点的小雨,觉得欧阳修的“又踏春泥向凤池”很有意思。意不在秋,而在春;非有雨,才春泥!哈哈,这宋夫子就是肯替我想,这一句的前一句“明朝雨止花应在”可是吉兆哦! 写到这里,我电话联系好了,改明天去。
明天去后写什么,姑且今天先写好去年的吧——
笔 迹
民国的乙丑仲秋, 该是一九二五的建构, 是谁画的画? 是谁写的字? 如今都还在这上头! 篆文如意的凤已模糊, 号称大夫的松还清楚。
风雨如此洗刷了八十二年, 我才六十来岁啦, 活过的心都白了啊, 你们是死的, 怎么还能这样鲜活地保留!
“月到天心处”那是何等的空灵, 怎么就偏让“风来水面时”吹皱!
皱了我现在的眉头!
地 砖
就只有一块没有破裂, 虽然这面上也有点缺。 不去管那些, 看看吧—— 深灰在不足的光照前, 是黑色的夜。
于是, 我们完全可以将这些光, 想象成是来自明月。
人啊, 有时就要这样去体会, 就得这样来感觉。除了感觉它们是月光下的破裂, 难道还能去想象曾经的喋血?
这地面上的每一块砖, 怎么会修炼到到如此的境界—— 纵然自己破裂了, 也相互格守住整洁……
阁 楼
凭栏处的坍塌, 当年也才只塌了瓦, 年三十的大雪压垮了它。 我没死, 我不在, 我命大。
几时间塌成了这骨架! 住不得人了呀, 残阳西挂, 如果配一曲那二胡《良宵》, 仍然是一幅未尽的画……
厢 房
朱阁不再, 绮户无灯。 缝隙里谷仓地板阴森森。 那地板上住过两个人, 日出而作, 月起而梦, 火有火, 灯有灯, 白纸糊过的板壁, 映着的全都纯真。
他肯定还在, 因为我犹存。 他在哪里, 这不重要, 该生的生, 该成的成。 过半百的过花甲, 背面留了字的照片, 不都还青头愣?
门 扣
蛛丝系得住的, 是我的念情, 铁头扣得住的, 是我的曾经, 这纹路清晰的门面, 刻写不下沧海桑田, 却保守过不幸的万幸。
蛛丝沾了灰尘, 铁头成了锈身, 到夜晚, 谁来关这扇木门?
是你问我吗?
哦, 让我来关好了—— 我守得住一种精神, 这精神 单名叫“春”。
路 径
我儿子说。 这路五彩得好看。 我也这样想, 褐的是土地, 蓝的是春水, 黄的是稻谷, 红的是太阳……
我没告诉我儿子, 你爸在这里的—— 黑的孤单, 灰的彷徨, 紫的创伤, 白的惆怅…… 冠冕了说过往也堂皇, 解甲后归田处是文章!
岁月, 还有什么留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