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插秧(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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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垃圾

   发布日期:2010年11月05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九弟:
      六点半正在洗碗,刚好你的电话来了,我只说“没空”就挂断,一定让你担心的。
      前几分钟,我接了小瑞他爸钟宝的电话后,心情很糟糕,
      电话要讲这过程,我要罗嗦的长,还是写这信,把心理的垃圾倒给你吧。
      阿琴要看也好,不给她看更好,总之,我觉得这事难为情。
      你知道,小瑞患病住院时,我主动从福州赶了过来,看看问题不大就回去了。不想他又因为脑脊髓炎住院,钟宝夫妇就希望我能过来帮助照顾他的康复,同时对他多动症的问题给予心理和行为规范的调适。我知道自己的个性未必合适这事儿,所以,在小瑞可以正常上学时,就跟钟宝说了,我帮他们到这个学期结束,希望他们在这期间去找合适的人来接手,譬如找个有一定文化的空巢老人的家,将小瑞寄托给他们关照,或者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老师愿意带他到自己家的。
      因为小瑞不能寄宿在校,如果租的房子离学校几个车站的远,这样孩子来去我都得担心,也有责任,所以,请他们找房子时尽可能看步行十来二十分钟就可以去校回家的。
      还有就是我离不开网络,要解决我上网的问题。
      后来,就租了现在这里的棕榈。安装了网络。房租每月5千,加物业管理费285,加水、电、排污、电话、网络,一个月光是房子大约在5千6上下。钟宝给了我每个月8千元的开销,说要是不够就补。他们也要为我们请钟点工做饭,我觉得乘我还能凑合着,能省点钱就省点吧。虽然他们不缺钱,但我不希望象钟宝说的,“让您老人家住得好些”,为了我才这么着,颠倒了实际的为了小孩。
      9月29日写《随记病孩出院前》,我一直在考虑善事的乱撒,不如专一来帮一人一事的在理。
      但,就我的个性,真还有件心理的不适时不时会突出思想,如骨鲠在喉,只有在小瑞他爸钟宝冒犯了我时,不得不喷发出来。
      有一天,傍晚5点下大雨,我给小瑞送伞去。等到5点半,别的班级的孩子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既不见小瑞的影子,也没接到他从住所打电话给我,5点50钟宝来了电话,问小瑞怎么样,又问他替小孩买的课本请一位老师转交,不知道小瑞是不是收到。我说“我在这么大雨里已经等了一个钟头,学校门卫不让进去”等等。他说“那应该没事的。”后就挂了。
      我在想,这算哪门子的事呢——小孩没事,那我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站在大雨里一个小时会不会有事,你是个人,哪怕是东家,是主子,也得有句过问吧?
      看看自己被雨水湿透的裤腿,纵然我撑着伞,心也着凉。
      本已是这样的我,终因得到许可进了学校,找到被老师留下的那全班的学生,见到小瑞,接了回来,才解了一时的气结。
      不久,又一天,原先说好由我带小瑞上医院复检身体的,他爸说他正好有空,就开车先接了我,到学校门口等中午放学的小瑞,说一起吃了饭,再去医院。在等待的那时间里,在我们交谈孩子的近况时,谈的很投机。到小瑞出来,他就带着他的小孩,自顾自的快步走去上车。直到我大声:“钟宝!我还在呢!我告诉你啊——我是来帮你的,没拿你的一分钱!不是你的保姆啊!”这才听到他不知从哪来的“对不起”。
      说到那 8千块钱,每用一笔,我都做了帐,记的清楚。
      我对钟宝在电话里有说:“一个月下来的帐和票据,你过来时,我一起向你汇报一下。”
      他笑笑说:“干什么要‘汇报’呢,告诉我一个数,够不够就可以了嘛!”
      过去,我在东莞打工,栽过,07年5月4日我把那教训写在《【人本咏叹】透过石缝的觉悟随流水而清澈》里。
      实际上开支也好算,8千减去住房费用,小瑞的饮食和学校的各种费用,在这个广州数一数二最富的富人住宅区里,小瑞一个早餐的面包就得十二三元,所剩何在?即使有剩,是我的工钱还是我的饭钱?
      你,还有福州那边我的朋友亲戚都半开玩笑地说我是“中国最高级志愿者保姆”,我本不当回事,因为有这样的两次境遇后,我开始接受一个现实,真把自己放在保姆的位置上。5点50起来为小瑞准备稀饭或者麦片粥,摆好牛奶和酸奶,热好面包,晚上炒两三道菜,煲一碗汤,焖半锅饭,中午小瑞在学校吃食堂,我把上一天晚上剩的饭菜合在一起加热一下吃。扫地、拖地板、洗刷卫生间、洗衣机洗好的衣服得晾晒,干了的要收起折叠……如此杂事,说起来不多,但我写文字的思绪总不能够连贯。
      我常常得这样批评自己,就算爷爷带孙子吧,人家都在做,我怎么就不能做呢?
      但一遭遇这样的事,我的心肠就又被颠覆。
      今晚你打电话之前,就再一次这样。
      就是我信一开头说的,我在洗碗,钟宝来电话,他问小瑞情况,我说他吃了饭去理发了。他又问期中考试怎么样,我说今天已经考完,应该进步很明显。一个月前成绩还在37名的,现在已经是第8名,连续得了三次班级表扬。又问了明天星期五,他可能开车去学校接小孩回凤凰,如果来不了,那让小孩乘地铁和大巴。然后:“等一下,我再给电话他。”
      换个别人,怎么也都会有一句过问接电话的这人怎么样嘛!
      他还真把我当保姆了!
      但事实他是老板。
      我为什么要当老板家的保姆呢?
      一九五几年,那时你还小,我在武大的小操场上看过一部外国的黑白胶片的电影,好象是根据马克•吐温还是狄更斯,或者谁的小说改编的,名字忘了,讲的是一份遗嘱和四个准备接受遗产的人的故事。具体的我忘了,遵照遗嘱,里面有个男的必须要去坐牢多少天,一天不能多一天不能少,结果那人砸了一家商店的橱窗大玻璃;有个女的必须去做佣人,必须做满多少天,一天不能多一天不能少,结果那人被雇主折腾得成天楼上楼下劳碌不堪。最后,他们才知道,并没有什么遗产,但男的改变了他胆小怕事的性格,那女的从此懂得自己过去对人的刻薄和摆布有多么的坏。
      我在想,无论如何,我也得坚持到这个期末,一是承诺的实践,二是改变我自己不忍耐的个性。
      今夜,我恐怕睡不好,对比之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照顾过阿广和阿叶,心里很是歉疚。对比平儿、阿丽、桂儿、阿霞和云儿,虽然我们一家子不贫不富,但任何一个都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不敬、不孝和无礼、无理。
      写完这事,我的心情好些。
      我再看会儿书,到彻底疲倦了再躺下吧。
      广州明天有冷空气,孩子们来了电话和短信,提醒我要加衣服。
      北京怎么样?
      春节你和阿琴回来吧!孩子们都想九叔九婶,真心有想的。

                                  三哥
                                     2010-11-04  夜晚  广州 棕榈

      【人本咏叹】透过石缝的觉悟随流水而清澈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34/629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