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田插秧(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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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杂事】光华变换

   发布日期:2009年08月21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九弟:
      不觉《【本来杂事】九胎依次》写过已经一个月又十二天了。
      从写《【本来杂事】祖上若干》那信起,沉渣泛浮,原已清的,因为追本杂陈又糊涂了不愿的伤感。倘若不写完后面,交代关于七胎光华和八胎志忠,那么,本事则悬而未毕,于心也终是事的。所以,今且继续,单写光华。
      张家生到光华,已是第七胎。是第二个女的。便有送予别人家的意思。恰有一北方女曲艺艺人独身,遂抱养了去。光华原有无名字、多大抱送,我不得知。仅这“北方女艺人”也是我与她相认以后听其只言片语才晓得的。
      光华姓吴,属牛,推算之当是1937年生人,今年七十二,大我九岁。
      1968年3月,我认到张家的当天傍晚,由模仁哥带我去找到光华姐时,她住在她任教的轮工子弟小学二楼一间很小的木板房里。时年她三十一岁。
      那天天很阴沉,到那里已几近昏暗。我现在忘了我们说了些什么,就记得所见到的那房间狭长。一张小床,一张小课桌。
      那时,我并不知道光华姐已经和姐夫分居了。我年青,在这方面没在意,只知道他们的家在苍霞洲的支前路1号,姐夫姓谢,名文奎,籍贯杭州,是轮工俱乐部的电影放映员。他们有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大的阿敏,小的阿宁,约莫十三四岁。
      也就在那时和那里,我见到光华姐的养母。矮小,躬背,满头银丝,神志还清楚。知我是她叫之为“依命囡”光华的亲弟弟,特别热忱,欣喜地直说“真像!真像!”我却一直在揣摩这位老人家哪里还残留着曲艺艺人的风采,再就是将她与养育我的我的母亲进行比较,得出我的庆幸。
      因为那时我的单位在仓山,夏天会有组织下午去对面的苍霞洲露天游泳场游泳,这样,我就常去带比我小那么七八岁的外甥女和外甥一起玩。
      可惜,秋天一到,十月我就下放去了南平的南山,光华姐下放去了更偏远的武平县的一个山村。记得相互还通过几封信的。
      1970年到1971年,我在福州近郊的白沙期间,省五七干校逢周六下午放假,我有时会去姐家过夜。那时,姐已调回福州,还在原来的小学,带的是幼儿班。姐夫还在放映电影。也许迫于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和学校不再提供住宿的原因,姐和姐夫住在了那个他们的家。这时,那老太太已经过世了。
      夜晚,姐让阿宁带我去姐夫单位宿舍一个很不错的单间睡觉。这样有过四五次。即使这样,我也完全不知道姐和姐夫的矛盾所在。
      知道他们的故事,是从生父和志忠哥那里听到的。
      生父对我谈起一个个他的子女,每到光华时,必先一句“不要提伊这个人”,然后还是说了她与老谢、与姓宋的什么,绝无一句好话的。
      志忠哥说了,自从老五模勇哥找到光华以后,姐夫就认为许多事光华被模勇教坏了。特别是姐夫发现姐姐有个“姓宋的外人”以后,“不但打骂,晚上还拿着手榴弹到小学去威胁光华”,而作为娘家人、内兄的“模勇竟然出来袒护”。矛盾愈演愈烈,直到下放回来无处投泊了,光华才不得不与老谢“重归于好”。
      在我当时,乃至后来的一贯,以及今天,姐夫给我的印象是为人清楚、实在、知理、重情,喝白酒。我从内心同情姐夫。尽管我听说关于“宋”的有眉毛有鼻子有眼睛的故事,但姐夫从来没在我的面前露过一丝话意。
      我这人应该是很有旧思想的,容不得婚内与别人偷情的。我认为一个人结婚多少次都不是问题,但必须是已经离了婚,再去谈新的对象。否则,我会觉得这个人很脏。
      因为当年我就有这样的思想,所以发生了下面的事情。
      有那么一天,我去了姐家,他们都没人在。沿着苍霞洲堤坝,我准备去郊区我舅舅家过夜时,忽然见到五十米远处惟有的一对男女在江岸散步,我一眼就认出那女的是我姐,那男的应该就是听说的“老宋”了。我立即闪到堤坝后,返回支前路1号。恰在这时,我见到我姐夫。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了他我所看见的。然后我走了。
      我再见到我姐时,已经是1983年。在三明。因为我在那个城市演讲。二哥荣瑞在文革时就是在这个城市跳桥自杀的。二哥的儿子张洪和女儿小蕙、小兰,也就是我的侄子和侄女还都在此地。他们找到我,见了面。提起他们的“光华姑”现在就在这里最大企业的子弟小学任教。
      这就有了那一次,在那山头上,在那一套相当好的住房里,再见到光华姐和姐夫老宋的事。
      当老宋不在,仅光华姐送我回宾馆时,我提起“是我把你和老宋散步的事告诉姐夫的。”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我和姐之间的空气顿时凝结了好几秒。
      我毫无愧疚地盯着她。
      光华姐把头侧转到我看不到的一面,继续送我:“达达弟,你是不知道老谢那个人……,那天我一回来,他就打了我……”
      我心里有点痛,但是我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后来,也好,我跟老谢离婚了。”
      我说了句:“那你们现在好好过就是。”
      “老宋也离了,他有自己的儿子在香港。”
      “那阿敏和阿宁呢?”
      “他俩跟老谢过。阿敏跟阿俤结婚,你是知道的。阿宁参军在漳州,你不是还去看过他吗,他结婚你也知道的。都那么大,都成了家了,也就是,也就是。”又说:“阿俤的哥哥没工作,你姐夫帮他安排在厂里做临时工。张洪也是你姐夫把他从原来的单位,调到这个厂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光华姐提到“你姐夫”,我特别感觉别扭。在我的头脑里,我的姐夫是老谢。虽然老宋的学识、职位、社会地位和知名度,乃至他的和蔼远比老谢的高,也比老谢的烟酒消愁来的斯文许多,但我还是认可老谢。
      一过又二十几年,这期间,我慢慢开始礼貌地称呼宋为“姐夫”了。在他们夫妻退休都回到福州后,我还去看望过他们的新居。挺好的。还知道老宋在经济上常常支持帮助阿敏阿宁他们,他们都叫“这边的”做“爸”。
      只有我知道这样的结局后,打心眼里还记得一清二楚姐夫老谢的那酒杯!
      今天下午,我准备写这信前,还打了个电话过去。姐夫接的。说你姐出去了。
      在我向他问候,说了些我的情况后,他也说了些话。身体还可以,今年七十六了,和你姐也去了些地方旅游,准备九、十月再出去走走。阿敏的女儿——过去读幼师的那个,工作好些年了,结婚了,生了个男孩,现在由阿敏和阿俤带。阿宁,也买了房子,买了车,他的儿子毕业,在民生银行工作,准备明年结婚。大家都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直有姐夫老谢的影子!就他的脾气,我想,他迄今只能是孑然一身!
      写了这些,我怎么来概括自己与光华姐的感情呢?很难。思前想后,这几十年的变换,就像老宋姐夫说的“大家都好”,而变换的结果,能合适的,只有光华姐的那句话:“也就是,也就是。”
      即此。
                                         三哥
                                             2009-08-20